晚間,箫雲鶴随着車馬隊離了瓊靈山,回到酒肆。
幾個案子毫無頭緒,三人圍坐在圓桌旁,默不作聲。
陸員外慘死之案與柳門主之案一樁未平一樁又起,接二連三的懸案着實讓‘探魈’裡的人手足無措。
陸員外之案除了知曉兇手是個女子之外毫無線索,柳門主之案知曉是魔族從中作梗他們也無能為力,不會袖手旁觀、隻能靜觀其變。
屆時,三人都沒有說話,找不到任何一點線索,恐怕隻能成了懸案,但是他們又不甘心。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三人齊齊扭頭往門外望去。
端木陵野副将走進來,走的倉促壓抑。
黑衣男人腕上雙虎護腕閃着銀白光芒,腰間佩劍外鞘幹淨簡潔。
他走到端木陵野身邊行一禮,單膝跪地,道:“将軍,近日邊關來報匈奴進犯,昨日已打到陵滿地域。”
“副将,禮免了,”端木陵野神色不大好,他端起茶杯的手一頓,茶杯未碰到唇,就被輕輕放在了桌上。
這事突發緊急,任誰也沒料到平定了幾年的匈奴會突然造反。
端木陵野不解轉疑惑,不急不緩的詢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顧常平回:“兵六千。”
端木陵野毫不意外的點點頭,他有所聽聞,幾十年前鎮遠将軍打擊匈奴,匈奴慘敗,距離上次應該也有個二十來年了,端木陵野這幾年也沒怎麼在意他們,這二十幾年裡,他們應該養精蓄銳得差不多了。
“那行,今晚我們便回駐地,”端木陵野慢悠悠道。
顧常平道了聲是:“我去為您備車馬。”
他便退了下去。
“今晚便回去了?”箫雲鶴問。
端木陵野點點頭,粲然一笑:“是啊,怎的,箫少俠是不舍得我麼?”
箫雲鶴臉一紅:“才......才沒有。”
端木陵野笑意更盛:“我當是箫少俠不舍我才舍開金口,纡尊降貴的問我呢!”
“你......”箫雲鶴被逗弄的說不出話來,卡了半天。
他在心裡暗罵:端木陵野真不是個東西,虧的我還詢問一番。
端木陵野不再逗他,反而更是溫柔:“箫少俠不必憂心,死不了,過幾日我便回來,陪你過中秋。”
“誰在意你了,”箫雲鶴駁他,活像個跟相公拌嘴生氣了的小媳婦。
“好好好,不在意不在意,”端木陵野由着他。
元稹看着熱鬧,歡喜得很,還是要說兩句:“阿陵,此次前去,務必照顧好你自己。”
端木陵野點頭稱是。
接着元稹又道:“你這一去,不可強搶民女,不可欺辱平民百姓。”
這話說的,端木陵野額角一跳,連忙出聲制止:“舅舅,我這去打仗的,況且我們又不是土匪。”
“提一嘴。”
箫雲鶴聽着聽樂了:“陵野兄,原來你是這種人!”
端木陵野:“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的啊,箫少俠。”
“你若不是這種人,元老闆說這些幹嘛?”箫雲鶴反擊道。
眼看大事不妙元稹以收拾東西為由默默退出了這間房。
吵鬧了一番後,該怎麼幹怎麼幹。
箫雲鶴不放心宗門内的事務先行回了瓊靈山。
端木陵野望着他回去的身影,眼眸漸漸垂下,眼裡蓦然失色,心裡不是滋味。
一切準備就緒,端木陵野乘上離京的馬車。
夜裡,車馬隊排成長長一列。
馬車裡,副将用肩膀撞了下端木陵野的手臂,像個二流子似的調笑着:“這麼急啊?”
端木陵野飄到遠處的思緒被拽回來,淡淡回他“嗯”。
接着副将又道:“我可不舍得我家小娘子。”
端木陵野聽了這話神色動了動,面上卻沒什麼波瀾,如水面一般平靜無波,他從馬車簾子縫隙中往回探,他會來嗎?
副将年二十四,比端木陵野大八歲,雖大這八歲但跟普通朋友差不多,容貌算是俊俏,端木陵野總覺得他像個不正經的哥哥。
他生的不好生在了戰亂那些年,自小家破人亡,在街市幹苦力,能活就活不能活就算了,直到遇到孟小姐,他二十那年參了軍,日子紅火起來。
前幾年沒娶妻,吊兒郎當的如今娶了妻,也在京城安上了家,他夫人身懷六甲不便送行,他自是不舍得,也無奈。
在家國大義面前,先是有大國才有的小家,幸得朝上那位天子,是位明君,現在國家富強,京市繁華、安定。
他們要守好這片安甯,護住想要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