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沒有人回答,江岸又敲了敲門,疑惑地擡高聲音:“老沈?唉?剛才明明有聲音的啊?”
喬瀾深吸一口氣,站直身體,把毯子放到水盆邊,揉了把臉才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門口的江岸剛要轉身再去找找,他懷裡抱着一隻一個月大點的小拉布拉多,正耷拉着眼皮吮吸他的衣領。
喬瀾問:“怎麼這麼快?”
“錢到位了什麼不行?”江岸說着就要往房間内擠,“老沈在裡面嗎?你倆吵吵啥呢?”
喬瀾錯開一步讓他進來:“沒吵。”
江岸越過喬瀾,超着小拉布拉多的咯吱窩把它抱了起來,舉到沈淮序面前,獻寶似的說:“看看這是什麼。”
沈淮序側着身子往後讓了一下,躲開要舔他臉的小狗,語氣很冷淡:“弄遠點。”
“不喜歡?這隻挺漂亮的啊,”江岸又遞給喬瀾,“喬喬喜歡嗎?”
“喜歡,”喬瀾接過小狗,抱在懷裡撓了撓它的下巴,“還挺重。”
江岸走到旁邊坐下:“一窩小狗,就它性格最好,吃了睡睡了吃,被人家咬屁股都不生氣。”
喬瀾半擡起胳膊,正對着小狗肉嘟嘟的臉,輕輕笑了:“這都要睡着了。”
“奶狗覺多,”江岸瞄了眼桌子上的湯碗,扭頭看向沈淮序,“起個名字就算一家人了啊,老沈?”
沈淮序像沒聽見似的,看都沒看小狗一眼,是個很明顯的抵觸姿勢。
喬瀾也沒打算往他跟前湊,沈淮序剛才等于是和他撕破臉了,什麼難聽的話都敢說,欠整治。
喬瀾坐到江岸身邊,無視了他的眼色,很自然地接話說:“我聽說寵物有了姓,下輩子就能投胎成人,有這種說法嗎?”
“真巧了,前兩天我找的那個日本小野模,叫什麼來着,”江岸一拍手,“她還真說過這個,好好的床不上,非拉着我看了三小時她養的貓,問題是哥聽她說話要開翻譯器啊,這他媽的還要現場下翻譯軟件!”
“得了,”喬瀾無奈地說,“你就不能正經點。”
“正經正經,”江岸頭搖得像撥浪鼓,“姓什麼這不是無所謂嗎,跟誰姓都是一家人……”
喬瀾打斷他:“跟我姓,叫喬平安,希望它平平安安的,沒病沒災。家人在精不在多,我和它兩個正好。”
“啊什……麼意思?”江岸無措地跟着喬瀾站起來,剛才他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被喬瀾一句話打回谷底,甚至比他進來的時候還要冰冷。
喬瀾說完轉身就要走,沈淮序忽然轉動輪椅面向他:“如果什麼?你說完。”
喬瀾沒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走。
沈淮序咬着牙喊:“喬瀾!”
“你沒有必要聽了,”喬瀾背對着他,“我會如你所願。”他頓了一秒,果然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惡氣,“沈淮序,你不是膽小鬼,你隻是個懦夫而已,你根本不配得到愛。”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沈淮序的卧室,狠狠砸上了門。平安被他捂着耳朵,在他懷裡睡得嘤咛一聲,繼續窩着了。
喬瀾抱着它蹲在門口,臉埋在它的脊背上,聞着奶香味道的小狗,不自覺眼眶都濕了。
他以多麼尖銳的刀刺向沈淮序,反作用下同樣會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怎麼會不愛沈淮序呢,沈淮序又怎麼敢不愛他呢?
過了大概五分鐘,喬瀾緩過神,下樓給平安沖了羊奶粉,江岸也很快下來了,他堵在廚房門口,面露擔憂:“你要把他氣死了。”
喬瀾看着平安喝奶沒擡頭:“他先氣我的。”
“他說什麼了?”
喬瀾不語,玩了一會平安的小耳朵,忽然答非所問:“你說,他這兩年到底是怎麼過的?”
江岸抱起手臂:“不吃飯不睡覺,想當神仙呗。”
喬瀾勾起嘴角:“你真會給他臉上貼金。”他示意江岸靠近一點:“他求我放過他。”
江岸問:“……那你怎麼說?”
“當然同意了。”
江岸皺起眉,擡手摟住喬瀾的肩:“真完了?”
“怎麼可能?”喬瀾幾乎聽不清自己的聲音,平安嘬奶的聲音都比他說話聲大:“他欠我的不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