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交代完又無話了。江岸坐在這裡像樽佛一樣，屁股都不挪一下，他甚至不看眼色，自顧自地低頭打字。

沈淮序坐在床邊，剛把包裡的練習冊掏出來，他忽然想起來什麼，說：“喬喬先回去了，他給你說了沒？”

沈淮序搖頭。

“小舅舅非拉着他去家裡看小狗，”江岸歎氣，“可能你去繳費，正好錯過了。”

“小舅舅？”

“齊醫生啊，”江岸終于站了起來，他小幅度地伸了個懶腰，空調風把他的小卷毛吹得有點亂，“他媽媽家是醫學世家……你剛才是不是有點不高興？喬喬最近遇到點事，心情不好，不是針對你。”

沈淮序微怔，下意識地想反駁，就聽江岸繼續說：“哎好像不對，我們出來的時候你明明在笑……你是聽見要做手術擔心的？”

沈淮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自覺挂臉了，隻能把這半天的反常歸因于天氣太熱。他忙不疊地順着江岸說：“對，你要走了？”

“我也去小舅舅家蹭飯，”江岸的眉毛又飛了起來，他點開微信，打開二維碼，“咱倆加個聯系方式？我把大門密碼發給你。”

沈淮序掏出手機掃了。江岸當着他的面點了幾下，很快發過來一個名片，對他說：“你加喬喬吧，不是和他說好了嗎……這個真是他，你别看我。”

沈淮序詫異地看着手機，又看了眼無奈地江岸，終于認命點了添加好友。

喬瀾的微信昵稱叫“AAA彭城紅葉救助站Q”，和他本人溫潤的氣質天差地别，甚至可以說毫無關系。沈淮序放大頭像，上面是個穿着紅色馬甲，低頭抱着狗的人，應該就是喬瀾，他腳下還有一屋子的潦草小狗，看起來應該是在救助站拍的。

沒等幾分鐘，他的好友申請就通過了。江岸瞄着他的手機頁面：“那我就先走了。”随即他轉向李滿，拍了拍他的肩：“出院跟我說，來幫你搬家！”

江岸怎麼走的沈淮序都沒注意，他盯着喬瀾的對話框，糾結半晌開場白，還是點進了朋友圈。

和想象中這個年紀的高中生完全不同的是，喬瀾的朋友圈裡沒有任何遊戲、球鞋或者裝比的内容，除了轉發紅葉救助站公衆号，就是感謝捐獻人捐的狗糧……簡單到沈淮序懷疑他是不是有兩個号。

返回到聊天框，沈淮序打下自己的名字，又删了，想了想又寫了幾本書名，但覺得太突兀還是删了。下一秒屏幕閃了一下，AAA彭城紅葉救助站Q幾個字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沈淮序手一抖，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緊接着手機震動，紅馬甲小人像發來兩個字：你好

沈淮序點開表情欄，忽然有點緊張，覺得發哪一張表情包都不合适似的，很快紅馬甲小人像又發了一條消息：您打算捐幾斤狗糧？

沈淮序：？

他找表情包的手一頓，直接關掉了表情欄，面無表情地回：神經病

AAA彭城紅葉救助站Q：？？？

沈淮序把手機扔到一邊，盯着雪白被單上的黑色小方塊看了一會，期間又震了幾下，但他都沒看，腦袋裡一會覺得自己緊張的莫名其妙，别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一會又覺得江岸這事辦的不地道，怎麼能不提前給喬瀾說一聲就把他的微信随便給别人了？

李滿觀察他的表情，碰了碰他的胳膊，沈淮序語氣不好：“什麼事？”

李滿小心翼翼地說：“哥，你壓着我針管了。”

“……哪裡？”沈淮序猛地站起來，就看到針管快被他壓平了，李滿的手上已經開始回血，他趕緊把床上的東西都拿了起來，“你也不早點說，手都腫了。”

李滿笑起來：“沒事兒，你看，這就好了。”

說話的間隙，沈淮序無意間瞄了眼屏幕，喬瀾連着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AAA彭城紅葉救助站Q：不捐加我幹什麼，想領養？

AAA彭城紅葉救助站Q：領養請提供條件證明，可以接受多久一次的回訪？

AAA彭城紅葉救助站Q：我不負責領養相關工作，把你推薦給我同事了

他說到做到，動作還很快，沈淮序微信通訊錄一欄很快出現一個紅點，新的朋友發來好友申請：你好是想領養哪一隻呢？

沈淮序深吸一口氣，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噼哩啪啦地給喬瀾打字：我是賣房的。不知道我是誰不能看一眼朋友圈嗎，我

字打到一半他想起什麼，又停下了，點進自己的頭像，“僅對朋友展示最近三天内容”幾個字赤裸裸地在他眼前浮現。

偏偏這時候李滿還要多嘴：“哥，你要領養狗？養在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