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上樓的時候，楚雲逸小聲跟傅鸢耳語：“一會兒待在我身後，盡量别說話。”

意識到情形不太對，傅鸢點點頭。

一上二樓，一股香味撲鼻而來，像熏香跟女子脂粉的香味纏在一起的味道。再往前走幾步，聽到女子嬌笑的聲音。

一男子身着绛紅華服倚在軟塌上，衣衫不整，正就着懷中女子的手飲下杯中酒，然後偏頭就往那女子臉上親了一口。

傅鸢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當即被震得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隻好眼觀鼻鼻觀心。聽到楚雲逸叫了一聲“殿下”，傅鸢心口又是一震。

當今陛下子嗣不豐，這般年紀的，除了子慎，似乎就隻剩一個榮王，慕容弘。

慕容弘像是這才發覺兩人的存在：“雲逸。”

“剛剛碧山說你身邊帶了一個女子，我還不信。”

“這哪家千金啊，竟然能入得了你的眼？”說着就往他身後看。

楚雲逸挪了一步，擋在傅鸢面前：“殿下已經佳人在懷，該不會還要跟我搶吧？”

看他這如臨大敵的模樣，慕容弘不怒反笑：“瞧你緊張的，至于嗎？”

“還有老三，你也是，你說你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我這個做兄長的替你高興都來不及，你倒好，藏着掖着，我是三請四請今日才終于得以一見。”

這話一出，傅鸢才注意到坐在雕花欄杆前的人。

那人一身鴉青錦服，雖然隻有一個背影，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過所有的反應在注意到坐在他身旁的女子後不自覺收回。

那女子儀态娴靜，打扮華貴，身上披着一件淺色鵝黃狐裘，與鴉青相得益彰。

聽到慕容弘的話，端坐在椅子裡的人隻是稍微側了一下臉，連眼角餘光都沒有往她這邊落分毫。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好聽，對軟塌上的人說：“都說皇兄是天下女子皆難過的英雄關，自然是要小心些。”

慕容弘聽了這話哈哈大笑。

“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又豈會奪人所愛？不過，老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了？”

“皇兄說的是。”話這樣應着，轉頭幫身邊人攏了攏有些松散的狐裘。

傅鸢一時走神，沒注意到軟塌上的女子靠近，等察覺到的時候，倏爾擡眼，跟人打量的目光直直撞上。

她的眼睛其實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異樣，但架不住對方這樣直直盯着。

“呀，這位妹妹的眼睛怎麼紅紅的像是哭過？”

掩在鴉青色衣擺下摩挲扳指的手一頓。

傅鸢一時慌亂，視線避開，餘光掃到那女子身上大紅衣衫，脫口說：“……剛才不小心沾了辣椒。”

話音剛落，樓下的好戲開場。

鑼鼓一響起來，便不方便說話了。

“戲已開場，那我們就先過去了，二位殿下失陪。”楚雲逸開口。

慕容弘看了眼旁邊并肩而坐的兩人，對楚雲逸并未阻攔。

楚雲逸拉着傅鸢離開。二樓除了中間那個最好的位置，其餘都是空的。

楚雲逸隔開一個位置入座。

擔心她被吓到，問：“沒事吧？”

“沒事啊。”傅鸢脫口而出。

下一瞬就被戲台上的人吸引了目光。

起初傅鸢還能看得進去，可是漸漸的眼睛越來越難受，澀得一睜眼就止不住泛淚花。

實在撐不住，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托着下巴眯着眼睛休息。四周很吵，唱戲的、喝彩的，聽着這些聲音，心裡卻莫名平靜，昨夜積攢下來的困意悄無聲息地鑽出來，無知無覺間就睡了過去。

身邊不經意間沒了動靜，楚雲逸一轉頭，發現人竟然睡着了，靜靜看了片刻，看她因為睡得太沉，手開始支不住，頭無意識往前輕栽。楚雲逸起身輕手輕腳把自己的椅子挪過去，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

人剛睡安穩，一陣細碎鈴铛聲由遠及近，徑直往這邊來。楚雲逸不悅回頭，瞪得來人一哆嗦，險些摔了手裡的果盤。

一臉委屈地跑回去，果盤往桌上一扔。

“殿下~”可憐兮兮撲了慕容弘懷裡。

“讓你去送東西，怎麼又拿回來了？”

“殿下您是不知道，那小侯爺有多吓人。奴家這才過去，哪裡知道那位妹妹睡着了，隻是險些擾了那位妹妹的美夢，小侯爺的眼睛瞪得就跟要吃人一樣！”

慕容弘聽得直笑。

先是眼睛紅紅像哭過，這會兒又大白天睡覺。

“我看是昨晚把人折騰狠了吧，這個雲逸，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軟塌上的女子還在害羞嬌嗔。

坐在椅子裡的人面無表情地轉了下手上的扳指，忽而開口：“今日這出戲實在有些無趣，看得我也困了。”

起身：“就不陪皇兄了，皇兄慢慢看。”

慕容弘挽留兩句，無果便也作罷。人前腳剛走，慕容弘跟身邊的人遞了個眼神，後者會意，悄然下樓。

……

慕容淵一行人下樓離開時，稍有些動靜，楚雲逸偏頭看了看靠在肩上的人，沒被吵到，還好好睡着，便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瞧着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