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傅鸢到家沒兩天，蘭英跟舅舅們也回來了，緊接着是大哥跟三姐姐。家裡一下熱鬧起來。

馬上就要過年，家裡灑掃的灑掃，準備吃食的準備吃食。

傅鸢跟裴心竹把正堂的家具門窗統統擦了一遍，裴蘭英把備好的幾盆花抱進來放到花幾上。

門外劉嬷嬷提着兩個大紅燈籠到處找裴誠。

“給我吧，我來挂。”裴蘭英拍拍手，上前接過燈籠。

這兩個燈籠是要挂到大門口，得用最長的那個梯子。

傅鸢，裴心竹還有劉嬷嬷三個人在下面扶着梯子。

“小心點啊。”傅鸢說。

“放心吧。”裴蘭英一撩衣袍，一手拎着燈籠，一手抓着梯子就往上爬，走平路似的不帶一絲猶豫。

沒一會兒兩個燈籠就挂好。

放好梯子後，三個人一起去洗手，聞到旁邊廚房裡飄出的香味，直咽口水，洗完手一股腦就都鑽進了廚房。

大舅母跟二舅母站在案闆邊忙着切切剁剁，三姐姐在拌肉餡，大哥系着圍裙在炸肉丸子。

廚房裡多出三個人，一下就變得擁擠不少。何清圓趕緊一人喂了一個肉丸子：“出去玩。”

炸好的肉丸子都放在一個食盆裡，傅鸢吃到的那個是剛出鍋的，一口咬下去燙直吸氣。

“趕緊吐了吐了。”何清圓手伸過去接。

傅鸢含着肉丸子在嘴裡一陣團，吸了幾口氣，總算沒那麼燙了，嚼嚼嚼，吃掉。

“嘴裡沒起泡吧？”何清圓擔心。

傅鸢搖頭，她第一口沒有用力咬。

三個人不僅吃了，還一人拿了一個肉丸子走。還沒走遠，又被叫回去。

沈連芝拿出一個食盒，各種吃的都裝了一點：“把這個給阿福送去，還有去叫你爹他們回來吃飯了。”

今日要打掃女娲娘娘廟，每家都出了人，舅舅們去那邊幫忙了。

一聽“阿福”兩個字，裴心竹跟裴蘭英立馬閃得老遠，異口同聲說：“我去叫爹爹他們！”

傅鸢拎起食盒：“那這個我去送吧。”

阿福其人，嚴格說起來，她們應該叫她阿福婆婆。因為心智一直停留在孩童時期，村子裡的人似乎就真的把她當個孩子，一直都是阿福阿福的叫。

阿福喜歡找小孩子玩，小時候，小六跟蘭英被阿福追過，這麼多年過去，兩個人看到阿福還是怕。

阿福的母親去世之後，她就一個人住。她一個人竟也不覺得害怕，誰家都不願去，就要待在家裡。

傅鸢進門的時候，院子裡挂着剛洗的衣物，屋子裡裡外外也打掃過。應該是有人來收拾過了。

傅鸢把東西送到屋裡，給她擺上桌，看着她開始吃了才走。

隆冬時節，天眨眼間便黑下來了，一出門發現天開始飄起蒙蒙細雨，傅鸢趕緊把晾在院子裡的衣物收到廊檐下，都弄好後才離開。

這個季節的雨落在身上有些冷，傅鸢擡手擋在額前，不叫雨絲模糊視線，加快腳步往家裡走，半路不期然碰到娟嬸嬸。

她還沒開口，娟嬸嬸先快步迎了過來，将她拉到一邊，像是在躲什麼。

傅鸢不禁問：“怎麼了？”

“有個不認識的人，見到人就抓着問你在哪兒，神神叨叨的，我讓我婆婆把人拖着，正準備去找你呢。”

沒想到在這兒碰到，又說：“你先别過去，我先去把人支走。”

傅鸢一臉懵。

找她的？

這個時候，誰會來找她？

實在想不出，看着娟嬸嬸離開的背影，傅鸢小心跟了過去。

輕紗一般的雨幕将傍晚一籠，便隻剩一線天光。光線昏沉中，隻遠遠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人跟夜色幾乎快要融在一起，都看不出身形。傅鸢再往前走了一段，那人說話的聲音清晰起來。

“傅鸢在哪兒？”

傅鸢在哪兒。

清冷的聲音固執，又不知疲倦地反複問這一句。

傅鸢一怔，不由自主開口：“子慎？”

小跑上前。

“你怎麼在這兒？”

他卻隻是目光直直盯着她，也不說話。

傅鸢忽然察覺他狀态不對，再仔細一看，發現他臉頰泛紅，呼吸粗重急促。

“你……”

“你們認識？”一旁的娟嬸嬸同時開口。

傅鸢轉頭，她微微一動，對面的人像是怕她跑了一般，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他手心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