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女被人拖走,又重新跪在雨中。謝越走過來,從葉苑手中搶過咬了一口的蜜餞,一口吞了進去。
他吐出一個字:“甜。”
謝越看着葉苑的臉色,雖然依舊很蒼白,但透出一點紅潤。其實這是屋裡的暖氣熏的,讓她面色發紅。
謝越:“太醫倒是将你調理得不錯了。”
“是呀是呀,看着姑娘可是會越來越好呢。”這新來的丫鬟機靈,謝越心情不錯,說了一個“賞”字。
他揮了揮手,那丫鬟退下,屋中隻剩他們兩人。謝越漫步向她走來,那寬闊的手掌壓在她的肩膀上,帶了幾分力氣。
葉苑抿緊嘴唇,謝越的手拖住她的下巴,将她的頭擡了起來,直直地看着她。
“怎麼,不滿意,要開始耍你那脾氣了?”
“狗咬你,你也要咬它一口嗎?”
謝越的動作停了一瞬,周身氣溫冷了好幾度。此話一落,謝越明白了,她今日對自己的冷落,不鹹不淡的樣子,果然是因此生了氣。他不覺得有些好笑,冷嘲一聲。
“她們诋毀你,我替你出頭,你反倒為他們鳴不平了?還真是一個泥菩薩呀。”
謝越最後的話咬了字音,不怒反笑,黑沉沉的眼眸不見底。
葉苑:“那又如何?”
謝越譏諷地笑笑,抽身而去。葉苑擡起手,那細若如玉的手指輕輕扯住他的衣角,那動作雖然細微,但卻算得上是她這幾日來唯一一次主動。
謝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他的輪廓籠罩在半明半暗之中。
“明明就是你做得不對,你若沒有做過,又怎麼會落人口舌?”
謝越未說話。
葉苑站起身,與他對視,看着他那雙漆黑的深眸,聲音中夾雜着很大的不滿。
“當初你借我來複仇,說給我身份。可是我在這府中過了這麼多些天,誰都不認識我,還要被這些侍女們在背後議論。這難道不是全是你的原因嗎?今天我生你幾分氣,也是應該的。”
謝越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你真是滿嘴胡言亂語,胡攪蠻纏。”
“明明是你随口胡言,言而無信,殊不知君子一言值千金。”
謝越荒謬地笑了幾聲:“我這一言在你心裡值千金了?”
葉苑不答。
謝越看着她,反倒有些趣味。剛才的那一拉帶了些親昵的意思,卻足以讓他内心得到一些滿足。
葉苑抱怨道:“讓他們離開這裡,我隻覺得厭煩。”
“好,就依你,”他斜睨着她,似笑非笑,“我看你還能怎樣翻了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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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華熱鬧的京城之中。
一家紅火的當鋪内,擺了各種珍奇異寶琳琅滿目,來了位弱柳扶風的女子,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長命鎖。
“你看看這長命鎖能賣多少錢?”
“這鎖做工粗糙,成色不純,根本不是個稀罕東西,收你五十文還是給多了,你要不要?”
女子把長命鎖交了出去。當鋪老闆過來看到了這新收的長命鎖,反複的看,眼睛一亮,連忙在櫃台裡翻找,翻找出一幅圖。
他拿着圖和這鎖對比,完全一樣。
掌櫃把鎖放進了最珍貴的盒子裡,夥計看着他這一系列舉動,十分不解:“這鎖就算再貴也就值一兩銀子罷了,怎麼連這盒子都用上了,還上了鎖?”
“這鎖雖然不珍貴,但是要找它的人,可是很珍貴啊。”
當鋪的老闆小聲隐秘地說道:“你是不知,前幾天來了一個闊綽大人,打聽消息就給了十兩銀子。那老闆指明了要這刻有這字的長鎖,說是要有千萬兩黃金。”
當鋪老闆還說出另一秘聞,将軍府的千金正在尋找那千金,就有這樣的一塊玉佩,若是能尋到,那定是數不清的賞金。
“那大人說如果能尋到這鎖,定要給我一塊金子做獎勵,甚至還預付了定金。”
“還能有這等好事?”
“當然了,這免費送錢的好事,誰能不接着?”
當鋪外,那女子出了門,走到一處隐蔽處,見了一男子。
那男子正是十郎,他把錢給了女子,目光像鷹一般盯着那家當鋪。
當鋪老闆和夥計等了數日,依舊沒有人上門來。兩個人抱着這能發大财的心态,一時之間不免有些着急了。
既然這是将軍府千金所尋之物,那他們直接去将軍府通報不也可以?
老闆這樣一打主意,便這麼定了。
當鋪老闆在将軍府門口,被擋住。
“這裡是将軍府,不容你們放肆。”
當鋪老闆隻得拿着那鎖在門口轉悠,突然一人騎着高頭大馬而來。他面色一喜,連忙迎上去。
“這鎖是将軍府流失在外的女兒的,将軍一直找尋的女兒的啊!”
那人手拿長槍抵住他的咽喉,兩人被吓得倒地,尿都差點出來:“滾!”
“什麼狗屁金鎖,将軍府應有盡有!”
兩人即将要被護衛帶下去。
“慢着。” 一道蒼老、渾厚有力的聲音傳來。
兩個人目光露出了希望。
所有士兵皆不敢動,紛紛下跪行禮。将軍面容滄桑,臉上有皺紋卻依舊神色清明。他看着那被扔在地上、有些破損的鎖,蓦地一愣,眼神中瞳孔輕微收縮了一下。
“父親。” 那持槍男子不滿地喊了一聲。
“閉嘴!孽障!”
楚公子咬牙噤聲。
将軍并未救他們,反而說:“帶他們去官府,由大理寺審問這滿口胡話的奸商!”
兩個人被拖走了,楚公子放下心來。
路人們将這看做是一段荒謬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