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煦說:“你很聰明,讀懂了我說的話。”
桃花代表着地點,枝數代表着時刻。
葉苑把手上的桃花枝送還給太子,太子的手搭在上面,突然一拽,葉苑被拉得往前了幾步。
“如今,這裡隻有你我。” 他看着她,“我問你,你是在刻意接近我嗎?”
從茶樓、馬場再到剛才,謝煦覺得她眼熟,問出那句話便是赤裸裸的挑明。
她早猜到了太子會問話,也猜到了太子會對她産生懷疑。她此時應該遵循禮儀後退,但她卻沒有。
葉苑隻是偏過頭移開視線,輕輕咬着嘴唇。
“太子殿下緊緊盯着奴婢,已經讓奴婢心跳個不停,奴婢心悅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不要離得這麼近。”
謝煦停頓了一下,随後挑了挑眉。
葉苑問:“太子殿下還有其他話要問奴婢嗎?”
“沒有。”
葉苑告退,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煦留在原地,收回了自己的桃花枝。停留了片刻才回過神來,饒有趣味地彎了彎嘴唇。
明明知道她是不願意說才那樣說,這個答案卻還是讓他的心停了一拍。
他們正在談話,卻未發現那隐蔽之處站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就是本該暈倒的綠屏。
綠屏看完,手扶在樹幹之上,使勁地握緊,摳下幾道裂痕,她臉上露出嫉妒和憤怒的表情。
雖然她隔得很遠,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但是太子殿下和葉苑那親近的舉動,都足以讓她憤怒。
葉苑回到了藥膳局,她今日告了假,卻還是要幹活。
藥膳房熱氣騰騰,又到了每日制作膳食的時候,女官們都在忙碌,天氣越來越熱,要做一些降氣、防止内火旺的藥膳。
忙裡偷閑,兩個女官閑聊起來。
“春暑交織之時,都會去祭祖,算着時日也快到了。”
“那豈不是可以跟着去見見外面的世界了?”
其中一個女官笑道:“怎麼可能啊,我們這種身份自然是不能随太子出行的。”
葉苑若有所思。
她進入到廚房,将這藥材如同往日烹煮好。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官來叫她,她不知為何,便命别人來看守,然後出去了。
女官說:“許尚宮找你過去一趟,有急事。若耽擱,你可要自行負責。”
“女官稍等。”
葉苑回到屋内,并未有異常,其餘人皆在忙碌,她過去照看着那藥膳,掀開鍋蓋,熱氣騰騰,繼續煮着,看着火候,然後将它盛出。
外面傳膳的謝女官也到了,催促着。葉苑将這藥碗擡起,放到托盤上。
忽然,她觀察到那碗邊似乎有一層淡淡的粉狀。她摸了一下,用手嗅了嗅。
然後,她臉色微微一變。
謝女官催促道:“夜姑娘,你可莫要再磨蹭了。其餘人都已上餐。”
“今日這餐不能送。”
謝女官驚訝:“這是為何?”
葉苑沒與她辯解,而是摘下了頭上的簪子,插入了這碗藥膳之中。不消一會,這簪子便變成黑色。其餘女官們臉色大驚。
“下毒,有人下毒!”
“啪” 的一聲,盤子未端穩,粉碎在了地上。隻餘葉苑手中那隻沾染黑色的銀钗。
謝女官喊道:“好大膽子,竟然敢給太子殿下下毒!”
衆人皆很慌亂,葉苑卻大聲呵斥:“把這所有院門都關上,接觸過這個院子的人,全部都要帶回來!”
謝女官怔愣後點點頭,随即下令。
她的目光環視過這屋中的每一個人。
葉苑蹲在地上,撿起一塊碎瓦,上面有些許的殘留粉末,她給大家看了一眼。
“這上面的粉末乃是百葉草研磨成粉,無色無味,若是誤食可成毒。”
衆人皆大驚。
葉苑突然擡起腳,其餘人不明所以,紛紛向後退。
“這百葉草有一特性,便是種植的土壤須為紅色。”
她這一舉動,倒讓衆人清醒過來。這腳上沾了紅色土壤的便是下毒之人!
葉苑的目光瞥到一個神色慌張的女使,此時靠近了門的地方,要混迹在人群中。
葉苑快步走過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你幹什麼?放開我!”
“你就是兇手。” 葉苑未與她多說,一把将她狠狠一扯,這人站立不穩,摔在地上。衆人嘩然,便看着這人腳上恰好沾有紅色泥土,都很驚訝。
葉苑逼問:“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在我負責的藥膳中下毒害我?”
衆人目光在她臉上逗留,她害怕了起來,蜷縮在一起向後退:“不是我,不是我,是…… 是綠屏姐姐,綠屏姐姐要…… 要我撒些粉末,我隻以為是甜粉根,根本沒想到呀。”
一旁的綠屏連忙說:“這丫鬟明明是誣陷我!”
葉苑道:“物證人證皆已俱在,去請林尚宮來吧。”
話還未說完,綠屏瞪着她:“你怎麼敢!你不怕我把那事抖出去?”
她話剛剛說完,門外便傳來說:“林尚宮來了。”
這事鬧得如此大,又怎會不來?
林尚宮看着衆人,謝女官湊過去,附耳向她說了事情經過。林尚宮知道事情原委,冷冷地看向綠屏。
“無事生非,妄圖下毒,損害太子之健康,把她打闆子後逐出門去。”
綠屏即将要被拖出去,她卻紅着眼睛,像瘋了一樣。
“我欲毒害太子?可是葉苑呢?她與太子私會,還同太子親近!那日…… 那日我跟蹤她,便看到她與太子,在桃花樹下,她接近太子,還…… 還和太子親密,兩人伏耳相聽,她對太子才有不軌之心呢!”
葉苑微微皺起眉頭,那日原來被她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