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大理寺案件快要結清,其中有一個叫老三的,你去把人叫來。” 謝煦對冬木說道。
冬木領命而去。
沒幾日,太子的賞賜便定了下來,冬木過來傳報葉苑,送了她宅邸和院落,還有幾分良田。
甚至,葉苑接過那份良籍的時候,有些意外。
這份良籍是多少人期待的?擁有它,便可脫離奴籍,重獲自由的身份。
冬木見葉苑看着那份良籍,一直沒有移開目光,心裡多了幾分期待。
“太子殿下如此賞賜從未給過别人,定然是對姑娘另眼相看。”
比起張牙舞爪又仗勢欺人的世家小姐,冬木倒是多了幾分好感,若是能成為自己主子的枕邊人,想必自己也能省心不少。
“太子殿下對我有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若之後太子殿下有需求,我在所不辭。”
冬木噗嗤一笑:“姑娘這話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太子殿下喜歡散财,遊曆時總能見到奇人志士,甚至在佛寺有過一眼之緣的大師,大師無欲無求,他便送過一隻鴨和一隻鵝,送出之後,大師臉上尴尬,我想起那表情依舊能大聲發笑。”
葉苑輕輕笑了一聲,神情之中少了一絲冷意。
冬木認真說道:“姑娘,太子雖然随性,但也并不是愚蠢之人,如今能給您這般的賞賜,肯定是姑娘做了什麼,姑娘何不再考慮一下留在這東宮之中,沒準有更好的發展?”
太子身邊的小厮雖然不起眼,但卻也不是愚笨之人,有些事情比旁人想得明白許多。
葉苑依舊搖了搖頭。
院落的一旁,有許多人扒着牆角偷聽。
她們原本以為葉苑能夠平步青雲在太子身邊受寵,結果沒想到她倒是要離開。
那些女官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升起幾分嫉妒。
憑什麼她能得到這般的賞賜,就算不出宮她未來的生活也毫不發愁,而且再也不用伺候别人。
翠蓮氣憤,想要沖出去,被人攔下。她也是翠竹軒的人,與葉苑一同進宮,哪想到葉苑竟落得如此賞賜,而自己還依舊是個打掃的宮女。
“姐姐莫生氣,恐怕是她用了什麼手段,讓太子生了氣,或者威脅太子,太子仁慈,隻好便這樣打發了她。”
“是啊是啊。”
“我看她倒一直有當太子妃的野心,結果沒得逞呢。”
“沒錯,沒準太子壓根就沒有高看她,她定然沒有打動太子的心。”
這幾個人頓時覺得嘴角發酸,看着那極好的賞賜,也硬着頭皮安慰自己。
葉苑房間内原本架着窗子,并未關上,這些話她都聽見了,可那嘲笑的話她毫不以為然。
她并不想靠着太子或者是誰的愛去活着,那對于她來說無異于施舍,那是依附于他人,與其成為寵妾,靠美色悅人,她更願意自力更生。太子反而給了她最難給的自由和尊重。
越接近謝煦,她越覺得原來這世間還有這樣的人。
隻是,讓原本什麼都擁有且無私的人念念不忘,讓本是悲天憫人充滿大愛的人徇于私情,确實是難了一點。
月色微暗,謝煦去花園散心。
他一人平日郁悶,心事郁結于心。
借着月色的微影,有兩個小女官正在忙碌。此時已過了當班的時辰,她們行為顯得古怪。
這兩個小女官,邊做還邊讨論着什麼。謝煦原不想聽,但聽到葉苑的名字,卻又頓住腳步。
“葉姑娘當官之後,便從江南調了一盆盛開的蘭花。也不知采取了什麼樣的方子,竟讓這花完好如初。太子見了之後定會欣喜。”
“是啊,到時候你我也能順帶着得點賞賜。”
月光雖甚微,但謝煦還是看見了她們所侍弄的那盆蘭花正開着花,有着幽蘭的色澤。謝煦心頭似有喜悅沖散了這幾日的煩悶,他不由地勾起唇角,又有一陣暖流從心田湧過。
兩人忙得滿頭大汗。
而另一個小女官随意說着自己的見聞:“我聽說啊,這原本葉姑娘在當時便猜中了太子的喜好,所以想将這花送去江南,可惜也被有心人聽了一半,冒領了獎賞,借機讨太子歡心,如今原形畢露倒也應該。”
“這葉女官可真厲害,想必太子一言一行都已經深深印在她腦中了。”
謝煦在原地站了許久,心亂如麻,他隻覺得自己如此荒唐,讓她費了這些心思,又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刁難,該将同樣的心意送回給她。
從未有一人如此懂他,懂他喜好,懂他喜怒,對他觀察甚微。
可同時,挫敗感也油然而生,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仿若在對方面前無所遁形,又被她輕易剖析。而他對她知之甚少,她是如此神秘,如此想讓他探究的一個人。
月光撥開濃重的雲層,露出皎潔的月光,那兩個小女官也忙完,剛一回頭沒走幾步便遇到太子殿下,她們吓了一跳,連忙跪下行禮,十分慌亂。
謝煦擺手,讓她們下去,他自己則看着那盆蘭花,矗立良久,不知到底該如何待它。
大理寺開獄當日,老三被人帶去了太子的東宮。
他四處看看,這周圍十分的奢侈豪華,一切都是他從未見過的。
書房之中。
太子背手而立,問話:“我聽說你在那場混亂之中保護了寨民,沒讓一人受到損害,可有此事?”
老三點頭應下了。
能在那場混亂中護着所有人撤退,當真算是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