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夢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小姑娘繼續吩咐道,“哥哥,你就等在客棧裡,我們之後會把人帶回來。”
她轉頭看向蕭若風,“你也是,等在客棧。”
蕭若風淺笑着點點頭。
百裡東君指指自己,“帶上我吧綿綿,我好保護你。”
百裡西瑤也不擡頭,聲音清冷,“帶你會壞事。”
她直接拒絕掉哥哥的請求。百裡東君有些難受。
雷夢殺輕輕拍拍身旁的百裡東君表示了一把同情,而後他看向百裡西瑤,指了指自己,表情很是期待,“那我勒。”
百裡西瑤看看雷夢殺,略一思忖,“确實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給你。”
百裡東君一聽這話,心裡更加難受,他在妹妹心裡是如此的不可靠。
雷夢殺咧着大牙,笑的燦爛,在那期待的目光下,小姑娘薄唇輕啟,指了指桌上的白兔,“你負責照顧它。”
那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雷夢殺不确定道:“我負責,照顧它?”
說着還指了指白兔。
百裡西瑤輕輕點頭,“不要揪耳朵,輕輕叉腰抱起,喂食草和幹淨的水。”
“為啥不讓揪耳朵?” 雷夢殺對于百裡西瑤這番話很是不解。
她擡眼看向雷夢殺,嘴角微微勾起,“如果我通過揪耳朵的方式把你吊起來,你會舒服嗎?”
雷夢殺想了一下,而後雙手捂住耳朵猛地搖頭,後又重重點頭,表示知道了。
百裡西瑤環視一圈,而後又坐回到蕭若風懷裡,她往背後之人懷中窩了窩,看起來像是有些疲憊,“蘇朝準備一下,我們傍晚出發。”
蘇朝抱拳稱是,而後轉身離開屋子。
百裡西瑤窩在蕭若風懷裡,她聽着蕭若風強健有力的心跳,慢慢閉上眼睛。
“扣扣扣” 客房外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公子已經戌時三刻了。”
“嗯。”
蕭若風看着窩在他懷裡的百裡西瑤,微笑着輕輕喚她,“綿綿,綿綿,該行動了。”
百裡西瑤閉着眼,輕輕點頭,而後纖長的睫毛輕顫,一雙漂亮的杏眼睜開,眼中帶有霧氣像是剛剛睡醒。
她揉了揉眼睛,而後輕輕伸了個懶腰,眼中恢複清明。百裡西瑤從蕭若風身上下來,走向桌邊,她抱着衣服,回頭看向坐在床上的蕭若風,意思是你怎麼還不離開。
蕭若風輕笑一聲,“綿綿,這是我的房間。”
小姑娘默默撇開眼,抱着衣服快步走出房間。
不多時,她從隔壁房間走出來,衣服已然穿戴整齊,隻是頭發披散,她四處環顧,像是在找什麼人。
蕭若風走出房間,看到小姑娘頭發不整的樣子,他手放在唇邊清咳一聲,“綿綿在找什麼?”
“我在找哥哥,梳頭發。” 她看向蕭若風,烏黑的長發垂落在身後。
蕭若風輕輕一笑,他伸手挽起百裡西瑤背後一縷長發,放在手心輕輕摩擦,“我幫綿綿梳頭發可好。”
小姑娘輕輕點頭。
房間内,百裡西瑤坐于桌前,蕭若風站在她的身後,檀木梳子輕輕梳過小姑娘如墨般濃密的長發。
蕭若風低頭看着乖乖坐在面前的百裡西瑤,嘴邊的笑意越深,他聲音輕柔低沉帶着點蠱惑的意味,“以前都是誰幫綿綿梳頭?”
百裡西瑤想了一下,“在山上時是師兄,下山了是春雪。”
“可是這些日子我看你的頭發梳理得很是整齊。為何今日……”
蕭若風略有些不解,每日看到百裡西瑤,小姑娘都是整整齊齊的,也沒見她找過百裡東君梳頭。
百裡西瑤沉默一瞬,“其實,我是用靈力……隻是被雷夢殺發現了,還是輕易不要再使的好。”
“靈力?是那個金色的光芒。”
百裡西瑤輕輕點頭。
“師傅曾經說過,下山後非必要不要使用超出凡塵的力量,可是我已經習慣了。沒想到就被雷夢殺發現,所以,我打算以後少用。”
百裡西瑤眯起眼睛,似是對雷夢殺戳破的行為很是不滿。
蕭若風挑挑眉,“那我以後都為綿綿梳頭可好?”
百裡西瑤想了一下,既然決定要糾正習慣,那還是要找人照顧自己,畢竟梳頭發确實很麻煩,有蕭若風在,可以省掉不少麻煩,确實很不錯。
百裡西瑤輕輕點頭,“好。”
蕭若風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他生怕小姑娘會不同意,沒想到她隻是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他此時無比感謝雷夢殺,要不是他戳破百裡西瑤屋内發光的事,蕭若風也沒可能為小姑娘梳頭發。
他看向百裡西瑤頭頂上那個小小的發旋,這是不是證明他們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不多時頭發已然梳好,蕭若風将自己的發冠帶到百裡西瑤頭上,雖說衣服的料子不甚名貴,和小姑娘以前穿的天差地别,但是配上她沒什麼表情的臉确實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在的。
百裡西瑤頭戴銀冠,一襲銀白色廣袖長衫,月白色輕紗搭護,青色腰封,确實有幾分小道長的感覺。
她整理一下袖口,拿起桌上的拂塵,擡步往屋外走去,蕭若風看着那纖細的背影,輕輕出聲,“真的不讓東君跟着你嗎,他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百裡西瑤頭也不回,“若是可以,我不希望你們牽扯其中,尤其是我哥哥。”
她走出門,門外蘇朝已經等候多時。他将幕離遞給百裡西瑤,二人快步離開客棧,朝着錢府而去。
看着百裡西瑤離開的背影,蕭若風薄唇輕啟,“東君,你都聽到了吧。”
百裡東君自窗外跳進屋内,他輕輕點頭,“聽到了。”
之前他因為被百裡西瑤拒絕,而心情不好跑到屋頂上躺着,剛剛正好聽到了他妹妹的話,隻是,他還是很擔心。
蕭若風回頭看了他一眼,輕歎了口氣,“那孩子心裡有數。”
“我知道。” 百裡東君眸子低垂,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暮色昏暗,錢府門口,一頭戴幕離道士裝扮的人和一個手持長劍身着黑衣護衛打扮的人敲響了錢家大門。
“一會兒就按照我們路上說的。” 那帶着幕離的道士低聲說道。
黑衣護衛點頭稱是。
不多時,錢家的小厮打開珠紅的大門。
“你們是何人?”
那黑衣護衛沉聲道:“我與天師雲遊至此,發現府中似有邪祟作惡于是前來一探究竟。”
“你們府中是否最近有人突然陷入昏迷,藥石罔效。”
那小厮立馬點頭答到,“是的,是的,我家公子不久前突然陷入昏迷,老爺請了不少名醫大夫都看不病症。”
那黑衣護衛一點頭,而後神态恭敬地介紹着旁邊一直未曾說話的天師,“這位乃是昆侖山,清玄觀這一代天師,玄靈子真人,真人可以治好你家公子。”
那小厮點頭,“好的,二位稍等,我去禀告我家主人。”
随着大門關上,那黑衣護衛一言難盡地看着那天師,“姑娘,這招真的可以嗎?”
幕離下穿出一道清脆的聲音,“你聽我的準沒錯。”
那黑衣護衛撓撓頭,他實在不明白這百裡姑娘每天都是怎麼想的,明明可以直接通知官府,派人将錢家一網打盡,卻偏偏要來這裡故弄玄虛,他家公子也是任由着她胡鬧。
幕離之下,百裡西瑤神色平靜地看着錢府朱紅的大門,隻是她手腕處銀色的镯子在微微發熱。
不多時,錢府正門完全打開,走出來一個穿着寶藍色織錦錦袍,頭戴金冠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面若銀盤看起來很是富态,隻是眼底帶有烏青,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的樣子。
那中年男子一看到帶着幕離道士打扮的百裡西瑤,他小小的眼睛立即睜開,眼中發出光彩,神态恭敬地向百裡西瑤一行禮,“聽聞閣下乃是昆侖山天師,隻消一眼就看出了我兒症狀。鄙人姓錢,下人多有怠慢,還請天師諒解。”
那黑衣護衛往前一站,“無妨,錢老爺,我家天師來此是為了匡扶正義的,我們不便在此停留太長時間,還請你速速帶我等去看看令公子。”
錢老爺急急點頭,“好好好,二位請随我來。”
那錢老爺親自領着百裡西瑤二人往後院而去。
路上,錢老爺看着頭戴幕離的百裡西瑤,有些不解,于是輕聲詢問黑衣護衛,“不知閣下如何稱呼?為何至今未曾聽到天師大人說話。”
那黑衣護衛看了一眼錢老爺,語氣很是桀骜,“我名叫溯遊,我家天師曾為了堪破天機,因而受到上天懲罰,從此失去聲音。我們能來你府中也是他實在不忍尋常百姓受害,才會插手你家的事。”
錢老爺頻頻點頭,“原來如此,多謝天師。” 他的神态愈發恭敬。
不多時幾人就在一出富麗堂皇的院子裡停下,百裡西瑤輕輕一甩手中的拂塵,她伸出,在手指上掐了幾下。而後一指院中的主卧。
溯遊立即會意,他向錢老爺說道:“我家天師說了,你兒子現在正在被邪祟困在夢中,他要進去為他驅散邪祟。”
錢老爺點頭稱是,而後趕忙讓下人領着兩人進入屋子,隻是那溯遊将屋内一幹人等全部轟了出去,而後關上門,他親在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院中一幹人等面面相觑,錢老爺神色焦急地看向屋子。
隻見一道白光從屋内亮起,而後一道微弱的男聲響起,“水,我要喝水。”
溯遊将門打開,百裡西瑤緩步從屋内走了出來,她又是一甩拂塵。
溯遊立即說道:“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了,你家兒子醒了。”
錢老爺立即跑進屋,就見昏迷多日的錢耀有些虛弱地躺在床上喊着口渴。他立即吩咐下人好生照顧少爺,而後走出房間,朝着百裡西瑤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天師,犬子能夠蘇醒全仰仗天師,我……”
溯遊一伸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你先别急着謝,我家天師說了,你兒子隻是暫時蘇醒,邪祟并未去除幹淨,還需要開壇作法,才可以。”
錢老爺一聽自家兒子竟然還有危險立馬慌了神,“還請天師大人示下。我等需要準備哪些作法用的東西。”
百裡西瑤又是一甩拂塵,掐了兩下手指,溯遊立即點頭,“天師的意思是你家兒子是在女人身上昏迷,所以需要一個午正出生的有緣女子,以自由之身自願獻祭驅除邪祟。”
錢老爺皺起眉頭,“這午正出生的女子好找,但是何為有緣?”
溯遊看了一眼百裡西瑤,後者微微一點頭,他說道:“所謂有緣意思是與你兒子有過接觸的女子。你可以想一下府中是否有午正出生的女子。”
錢老爺喚來管家詢問府中是否有這樣一個人,那管家略略想了一下,而後一拍手,“回禀老爺,還真有,咱們府中有三名婢女是午正出生,其中一個是在公子院中打掃的粗使丫頭。”
錢老爺點點頭,“那應該就是她了。”
溯遊一擺手,“你去将那三名女子都帶到天師跟前來。”
管家看了眼錢老爺,後者略一點頭,他立即着手去将那三名女子帶到了百裡西瑤跟前。
那三名女子一字排開在百裡西瑤面前站好她一甩拂塵,溯遊立馬說道:“你們都将手伸出來。”
那三名女子雖然不解但還是照辦。侯在一旁的錢老爺低聲詢問,“敢問閣下,這是為何?不是已經确定了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