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堂,百裡東君将幾壇子酒放到桌上,坐在一旁的百裡西瑤輕輕挑眉。
“來吧選一壇吧。” 百裡東君雙手叉腰,看樣子對自己的酒頗為自信。
鬼面男輕笑一聲,“一壇可不夠啊。”
他兩指一伸,桌上的幾壇酒瞬間飛起,而後他飛身向前,兩根指頭輕輕一點,幾壇酒瞬間碎開。鬼面男手臂一揮,那酒壇子酒便慢慢形成一道水柱,随着他的雙指動作起來,在空中慢慢形成一道細細的水流。那水流入銀色絲帶,随着鬼面男的動作于院中穿梭。
鬼面男快走兩步,他輕點石頭,一個閃身飛到屋檐之上,于高空之中舞動水龍。
百裡東君看的驚奇,“這是什麼武功啊。”
鬼面男一邊舞動水龍,一邊輕笑一聲,“這是你馬上要學的内功,名字叫,落花,流水。”
而後他兩指向上一伸,那水龍向上飛去,形成水流緩緩落下,他随即摘下面具,用嘴接住了落下來的美酒。
随後他戴上面具,看着手上由酒形成的兩顆水珠,感歎道:“可真是好酒呀!可惜,要浪費一二!”
說話間,他右手一指,兩顆水珠立即飛出,朝着不遠處的房檐而去。
不遠處的房檐之上,站着兩個人,他們正看着院中發生的一切。
水珠飛過,二人微微側身閃過,那黑衣男子伸出手一擺招式,“有暗器,老七,我們去幹他!”?身旁穿着明黃錦衣的蕭若風微微一笑,“好俊秀的功夫。”
他看了眼一旁的雷夢殺,“哪裡有暗器,不過是兩滴酒罷了。”
雷夢殺收回招式,他雙手叉腰,不解看着蕭若風,“這個人就是今日潛入學堂之人。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不着急的樣子。”?他一挑眉,“自從百裡東君一進城,就被各路人馬給盯上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蕭若風撇了眼雷夢殺,“這百裡東君是我帶進天啟的 ,你怎麼瞧着比我還着急。”
雷夢殺一時語塞。
蕭若風微微一笑,他看向坐在院中喝茶的百裡西瑤,神色溫柔,“來人沒有惡意,他剛剛已經與我們打過招呼了。”
雷夢扭頭看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鬼面男,“不是,你認識他!你認識他怎麼不早說!”
“還有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雷夢殺不滿的看向蕭若風,後者并未看他,目光一直追随着院中安安靜靜坐着的小姑娘,“那人是百曉堂堂主姬若風,他曾與儒仙有一段舊緣,願意教百裡東君儒仙的秋水決。”
他輕笑一聲,“不然真的讓東君學你們雷門那憨勁兒十足的内功心法,十年也考不上學堂呀。”
聞言,雷夢殺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憨嗎,我哪裡憨了?我怎麼不知道?”
他撓了撓頭糾結了一會,而後看着靜靜看着院内的蕭若風。
雷夢殺也不再糾結,他一挑眉,“呦,你在這兒幹看着有什麼用,你下去找她呀。”
蕭若風并未回應隻輕輕搖了搖頭,其實他與百裡西瑤已經有幾日未曾見面了。
他将蘇辰送到百裡西瑤身邊的當晚,他的師傅李長生曾來找過他。
明月當頭,一白發男子坐在窗口,他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回過頭看向屋内的蕭若風,神色一改往日,他面色平靜,可是不知為何帶着點憂愁。
隻聽李長生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老七呀,你覺得濟慈那孩子怎麼樣?”
蕭若風原本以為師傅李長生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才會是這副樣子,沒曾想一張口竟然會問出這樣一番話,他想了想,而後眼神一軟,露出溫和的微笑,“綿綿很好。”
李長生看着弟子這幅樣子微微挑了下眉,“你對濟慈那孩子的感情到什麼地步了?”
“你可願意此生握緊她的手,一輩子不放開嗎?”
蕭若風是願意的,隻是他們二人的身份,他本身又身處朝堂漩渦,單看百裡西瑤的樣子就知道她不喜歡被困在天啟城之中。
“我……” 一時之間,蕭若風竟然有些猶豫。
李長生擺擺手,“你不要急着回答,先好好想想吧。那孩子需要的可能是有人将她牢牢握緊,一雙一輩子不會放開的手。你若是無法做到,那就此停止吧。省的你們兩人受到傷害。”
蕭若風沉默一瞬,他眼中帶着懷疑,唇角微微勾起,“師傅何出此言?”
李長生歎了口氣,“你應當也看出來了,那孩子很是不同。”
蕭若風還想張口詢問,就見李長生擺了擺手,“多的,我也不能告訴你,我隻問你一句,你是否能夠做到此生絕不放開她的手。”
而後李長生便一個閃身,消失了蹤影。隻留下屋内的蕭若風一人低頭沉思。
回憶間,鬼面男自房檐上一躍進入院内,“此後我每來一日,你便送我五壇酒。”
百裡東君一挑眉,“有點過分了啊。”
他輕笑一聲,“酒沒了可以再釀,可若是學堂大考敗了,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百裡東君有些自得雙手抱胸,“哎呀,看來是我釀的酒實在是太好喝了。”
鬼面男輕笑着搖搖頭,“來吧,雖然沒有多少時間了,但若是你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百裡東君點點頭,在鬼面男的指導下開始認真練習了起來。
在百裡東君練習的空檔,鬼面男緩步走到百裡西瑤身邊,“小姑娘,你怎麼說,要不要也學一下你師傅的内功心法?”
百裡西瑤指了指自己。
他一點頭,“不錯,就是你,要不要學?”
“你要是想學就用一個答案來換如何?”
百裡西瑤輕輕搖頭。
鬼面男看着院中的百裡東君,“可是我可是聽說你也要參加學堂大考,我雖然知道你劍術不俗,可這内力嘛,也是酒醉之後才有所顯現。”
他語氣略有些輕挑,像是看不起百裡西瑤的樣子。
小姑娘微微歎了口氣,“你不用激我 。”
“呦,被你發現了。” 鬼面男看向百裡西瑤,“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百裡西瑤點點頭,“看在你教我哥哥的份上。”
她輕輕起身,走到荷花池邊,隻見百裡西瑤左手輕輕擡起,池中的水變成水柱緩慢升起,她腳尖輕點,一個飛身便到了房檐之上,而後左手揮動,那水柱随着她動作,慢慢變成了水龍。月光下百裡西瑤身着白色廣袖錦衣,與水龍共舞,身姿輕盈,宛若谪仙。
百裡東君看着屋檐之上與龍共舞的少女,默默攥緊了拳頭,他不能總是讓妹妹保護自己,總有一日他會成長起來,他要變得更強。
随着百裡西瑤左手一揮那水龍便飛進了荷花池中,于池中湧動,最後池面歸于平靜。
鬼面男有些不敢置信,“你,你,你,你是何時學的?”
百裡西瑤輕輕落回到院中,她右手捂嘴,打了個哈欠,“我先回房睡覺了。”
而後也不管那鬼面男,慢慢悠悠地往屋子裡走。
直到房門關上,鬼面男都震驚的說不出話。
百裡東君瞟了他一眼,而後繼續練習自己的功法。
稷下學堂,柳月的院子
院中的水榭内,一個黑一白兩道身影正相對而坐在下棋。薄紗簾之外,學堂外院的一名教官有些焦急地侯在那裡。
“公子, 三日後就是初試,不知道初試的考題可有眉目?” 教官輕輕踱步,眉頭輕蹙,他不時望向水榭之内那道白色的身影。
而水榭之中,身着輕紗白衣的柳月公子似乎并沒有開口回答的意思。
他拈起一枚黑子,思考着該放到何處,“你也說了,三日之後是初試,那麼……急什麼?”
那教官聽柳月回答得雲淡風輕, 不由得急出一頭大汗,他猶豫了許久,終于一點頭,像是認命般,“這不是我急……隻是……”
柳月輕輕一笑,“隻是很多人不敢來逼我, 就隻能逼你這個副考官對不對?”
他輕輕瞥了眼那考官,“想必那些天啟的貴胄們是一天跑一次你的府邸,就想問到這次的考題。”
教官輕歎一聲,“每年初試的題目,往往七日之前就會散出一些消息,可這一次,僅剩下三天了,難道真要等最後一日再公布?”
柳月公子落下一子,輕輕一笑,“難道不該是最後一日公布嗎?考題提前洩漏,竟然成了個不成文的規定。我稷下學堂,什麼時候臉皮厚到這個地步了?”
教官愣在那裡,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可是初試畢竟決定不了最終的結果,進了初試,還有複試,複試可是幾十年不變的一個打一個。真要說起來初試不過是讓各家的公子拿一個好兆頭回去,柳月你又何必這麼認真呢?”
水榭之中,與柳月對坐下棋的那人忽然開口了。
教官聞言一喜,“灼墨公子!”
雷夢殺放下了手中白子,他斜躺在椅子中,揮了揮手,“我輸了, 下棋我是真的不如你。”
柳月笑了笑, 他拿起一旁的折扇,潇灑的扇了扇,“我還想為什麼你會突然跑來和我下棋,合着你也是來套題的。”
雷夢殺撓了撓頭,“我不是帶回來兩個備考的小朋友嗎, 往年初試的題目前十天我就知道了,這一次偏偏是你,我隻能親自上門來求了!”
身為副考官的教官聽到這話,頓時喜出望外,“灼墨公子說得對!更何況,以柳月公子的才學,就算是提前告訴大家題目,要想通過初試,想必沒有真才實學也是不行的。”
雷夢殺挑了挑眉,和他一唱一和道:“對,對,不行。”
柳月歎了口氣,“那如果我非要考試當場公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