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凜冬頓住腳步，握着手機的手勁也大了些，一忙起來，她連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别的人她不了解，但她了解顧昀之，這人生病時很需要關懷，即便她什麼也不會說。

想到這，慕凜冬有些煩躁。

沒有猶豫，慕凜冬打開手機打車軟件，直接叫了一輛車，五分鐘就趕到醫院。

下了車，慕凜冬看着眼前明亮又高大的建築，忽然意識到自己中午隻問了顧昀之醫院地址，并沒有問病房号，現在要去哪裡找人都不知道，而且，時間已經很晚了，顧昀之說不定早就在家休息。

慕凜冬往裡走了兩步，又往回撤。

她在幹嘛呢？淨做些蠢事。

正準備往回走，路邊忽然傳來争執聲，慕凜冬循着聲音來源看去，是兩個女人在拉扯。

“什麼時候回家？”

“你在我就不回去！”

“聽話。”

“不！你少管我。”

“……”

争執聲音漸漸遠去，慕凜冬看着其中一個穿着包臀裙的女人感覺有些眼熟，便多看了一眼。這時，手機傳來震動，慕凜冬低頭一看，是顧昀之發來的消息。

G：你什麼時候來，我好餓

慕凜冬：病房号

G：5幢内科，306-A床

慕凜冬：好

慕凜冬再擡頭時那兩個女人已經走入綠化帶拐角，消失不見，她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轉身去醫院前的小攤買了碗馄饨。

賣馄饨的是位阿姨，她五歲大的孩子也在攤子邊上玩耍，阿姨熟練下了一晚馄饨，放調料時問了慕凜冬一句：“小料都要嗎？”

“不要蔥。”幾乎是條件反射，慕凜冬脫口而出。

顧昀之不吃蔥。

看着鍋裡沸騰的水，慕凜冬的思緒飛到了三年前那個冬夜，彼時，是她和顧昀之在一起的第十天。

“這家店的馄饨很好吃，學姐是不是很少在這種推車小攤前吃飯啊？”慕凜冬在小商販那邊點完餐，坐到空着的位置上。

顧昀之坐在她的對面，用餐巾紙幫她擦了擦桌子上留下的污漬，對于慕凜冬的問題她點點頭，“嗯”了一聲。

慕凜冬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笑着把剛買的奶茶推到顧昀之手裡，“暖暖手。”

兩人沒等多久，兩碗熱騰騰的馄饨就端上桌，“兩位美女吃好喝好，記得給我們宣傳宣傳。”

“好嘞。”慕凜冬爽快地答應，她輕車熟路拿出一次性勺子遞給顧昀之，“嘗嘗看。”

“好。”

顧昀之舀起一顆馄饨放到嘴裡，馄饨皮薄入口絲滑，内陷飽滿，湯底很鮮，“很好吃。”

“好吃為什麼皺眉？”慕凜冬盯着她，她發覺顧昀之咀嚼時有一刻在皺眉，很短暫，但還是被她注意到了。

“是不喜歡吃蔥花嗎？”

顧昀之搖搖頭，“能吃。”

“能吃不代表愛吃，學姐是笨蛋嗎？”慕凜冬失笑，她把顧昀之碗裡的蔥花一顆一顆挑出來，“下次，學姐遇見什麼不喜歡吃的食物要告訴我。”

“可以嗎？”慕凜冬抓着顧昀之的手腕，指腹故意在她柔軟細膩的皮膚上磨蹭兩下，“我是你女朋友诶，要告訴我，好嗎？”

“好。”顧昀之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耳朵尖在有些昏暗的小燈下異常紅潤。

——

“姑娘，好了。”

熱騰騰一碗馄饨被裝到打包碗内，熱氣瞬間被塑料覆蓋住，眼前景象變得清明，慕凜冬雙手接過，“謝謝。”

慕凜冬拿着馄饨去了顧昀之告訴她的病房，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聊天聲，慕凜冬推門進去，聊天的是隔壁病床邊幾人，顧昀之孤零零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顯得孤獨可憐。

“吃吧。”慕凜冬走到她身邊，拆開包裝。

“謝謝。”顧昀之從床上坐起來，病床上安裝着臨時桌，可以讓病人坐在床上吃飯，被打開的馄饨還冒着熱氣，飄香四溢。

“醫生怎麼說，有沒有感覺好一點？”慕凜冬站在一側看着她吃飯，輕聲問道。

顧昀之覺着慕凜冬對她說話比之前溫柔，不再劍拔弩張，心情也舒暢些：“好多了。”

“嗯。”慕凜冬點點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沒再開口。

顧昀之慢悠悠吃着，一點也不着急，甚至希望時間過得慢些。

慕凜冬看着顧昀之，她的嘴唇沾染了湯汁變得晶瑩紅潤，亦如那日看見的紅耳朵。隻是，這樣的一雙唇她也曾在另一人身上見過。

慕凜冬終于知道晚上看到的那個人為什麼令她感覺這樣熟悉了，隻是對方還認不認識她，她不知道。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人肯定認識顧昀之，且還不會讓她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