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淑開車很穩，不一會就到了地方。

“媽媽，我生病了嗎？”

顧昀之看着面前心理診療室幾個字，回頭看顧錦墨，在她的認知裡，生病了才需要看醫生。

“不是，簡單聊聊天。”

顧錦墨摸摸顧昀之的臉，“枝枝和裡面的阿姨聊聊天，媽媽在外面等你。”

顧昀之點頭。

穿着白色襯衫的阿姨看着很親切，她很自然的拍拍顧昀之的肩膀，語氣輕柔讓她坐在柔軟沙發椅上，“放輕松，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不過你應該不記得。”

和阿姨聊天很輕松，顧昀之幾乎不假思索就能和她順暢交流。

表上的時針緩慢轉動，顧錦墨在外面的長椅上坐坐站站，方淑從沒見過她這麼焦慮，上次她工作出了纰漏導緻公司損失五百萬，那會顧錦墨依舊氣定神閑，很快将事故解決，也沒苛責她。

“老師，坐一會吧。”

“不用。”

顧錦墨站在長廊深處的窗戶旁，涼風透過縫隙吹來，撫不平她的思緒。

過了很長時間，身後的門被打開。

謝榮從裡面出來，她面帶笑容對顧昀之說話：“你先在阿姨的診所随便走走，參觀參觀，我和你媽媽叙叙舊。”

“好。”

顧錦墨跟随謝榮走進房間，門被關上後謝榮回頭看她，笑容瞬間消失：“你多久沒和你女兒好好相處了？”

“太忙了，你知道，我…”顧錦墨見她這樣就知道自己要挨罵了，大學時她向來是直言不諱的類型。

“行了行了，我不聽你說廢話。”謝榮坐回電腦前，“但凡和你女兒好好相處過一天，你就知道問題很大，怎麼會拖到現在？”

“她到底怎麼了？”

謝榮歎口氣，“我現在不敢打包票她是什麼問題，你最好再帶她去市中醫院精神科看下，就我的經驗來說，我初步估計她可能得了阿斯伯格綜合征。”

顧錦墨茫然，她沒聽說過這個病。

“簡單來說是社交障礙。昀之更嚴重一些，她還有語言障礙，這個病想根治，目前沒辦法，不過經過一定治療會好轉，能夠正常生活。”

……

回去的路上，顧錦墨腦海裡一直回蕩醫生的話。

“根據報告顯示她确實得了阿斯伯格綜合征，如果要治療，建議藥理加心理幹預，最好能帶她多出去走走，定期進行訓練。”

“可以讓她做些自己感興趣的事，多安排人和她互動…”

“枝枝，媽媽帶你去旅遊好嗎？”

顧昀之看着她，眼神透着不解，顧錦墨今天帶她去了兩回醫院，是她真的病了嗎？

“媽媽我生病了嗎？”

“小病，醫生讓我帶着你出去玩一玩。”顧錦墨随意說着，好像顧昀之得的真的是小病。

“好。”

學校教的知識她都會了，學不學都一樣，既然顧錦墨說帶她去旅遊，那她就去旅遊。

——

“同學們，老師今天宣布一個事情。顧昀之同學因為身體原因要休學一段時間，大家下課後可以好好道别，離别是人生的一大課程，希望你們都可以從容面對。”

班主任說完把時間留給底下的人。

顧昀之收拾好書本後桌子前已經圍繞了一圈人，她們有些人的名字和臉，顧昀之暫時沒法聯系起來。

不過，她們都很熱心。

好像早就知道她要離開學校的事情，所以早早準備了禮物，其中有個針氈小貓特别可愛，顧昀之剛拿起來邊上一個男生就和她說：“這是我和我妹妹做的，我妹妹長得和你很像，她眼角也有顆痣，希望你喜歡。”

這小貓眼角也有顆痣。

顧昀之記得他叫…楊志。

*

楊志沒想到再次見到顧昀之居然在自己家裡，身邊還跟着個楊沫。

她還是像從前一樣好看。

“哥哥。”楊沫拉了下楊志的袖子，“你幹嘛呢？”

楊志馬上回神，“額，快坐快坐。”

“不用了，和你說些事情。”慕凜冬一看楊志的眼神就覺得煩躁，她可不想在這裡呆太久。

沒用多少話，慕凜冬就和他講清了楊沫被欺負的事情，楊志很意外，他畢業後就靠送外賣為生，幾乎一年下來不怎麼着家。

楊志看了兩人一眼，語氣着急：“謝謝你們，今天就先不招待了，以後有機會一定請你們吃飯。”

“沒事。”

後續會怎麼處理就是楊志的事了。

回去的路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兩人走在寂靜小路上。

慕凜冬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腳步。

“顧昀之。”

顧昀之回頭看她，眼神清澈如洗。

“怎麼了？”

“你的初高中生活過得怎麼樣？”

看見楊志的那一刻她就想問了，和顧昀之在一起三年，她其實沒怎麼聽顧昀之說起從前的事情，可以說基本為0。

有人說，好奇就是戀愛的開始。

顧昀之望着她，昏黃的路燈倒映在慕凜冬側臉，高挺的鼻梁下是晶瑩飽滿的唇瓣，她忽然不想聽她說話了，她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