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道沒有再搭理門鈴和監控，切回屏幕點開一款藍紫相間左上角畫了個扳手圖案的遊戲清理起每日委托與任務。
聽肆拿過他那本書翻看了起來。
一切回歸寂靜。
小别墅的門口，尤利西斯等了一個小時，遲遲未等來開門，撤退到可以看見卧室窗戶的位置，卧室的燈依然亮堂。
喜歡開燈睡覺？
想了想，尤利西斯點開聊天軟件，給江聞道發過去一條消息。
煙雨行舟：睡了嗎？
沒有回複。江聞道的頭像是一隻Q版的小惡魔，惡魔的模樣跟聽肆有幾分相像，尾巴是心形，穿着黑色裙子與絲襪，披着披風，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耳朵戴着黑色耳釘，蠻可愛的。
昵稱則是歐蒂芙全肯定bot。
其它都是一片空白。
再次等了半小時，尤利西斯轉身離開，去到超市買了西瓜和香蕉，西瓜切塊去籽裝盒，按照蔬菜區标好的每一種蔬菜名字買了些綠豆，再挑了些肉類，買了兩箱菊花茶和椰子水，最後拿了三袋面條刷卡離開超市。
身後跟随的紅銀色調搭配的‘小’機器人，機器人的體型隻到尤利西斯的半腰，拎着他拎不了的肉類與飲品類。
直到三點半左右，房門才被打開。
少年的面容清秀，頭發淩亂不堪，長發随意地垂在身後，那雙獨特的眼瞳好似晨曦破曉前的第一縷光芒，喉間揪痧的暗紫紅色在白皙的皮膚下分外明顯，白皙勝雪，細膩柔和，與那輪明月照相輝映，瑩潤細膩，白得幾乎透明，純淨無瑕。
“剛睡醒嗎？”尤利西斯問道。
“嗯。”
尤利西斯：“撒謊。”
江聞道：“？”
他是撒謊但尤利西斯怎麼知道的？
好奇怪。
“表情不太對，不像是剛睡醒。”尤利西斯看出他的想法，解釋。
江聞道：“……”
“那你還問我？”江聞道嘟囔道。
尤利西斯忽略了他的話，說：“你的不誠實是跟聽肆學的嗎？”
江聞道：“？”
不是，這種小事撒謊也無所謂，而且是件好事，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假設有人問你睡覺了嗎？肯定是回答睡了終結話題，要是回答沒睡，對方要是長輩可能會指責你這麼晚怎麼還不睡覺，還可能衍生一堆麻煩事。
其它問題同理。
見他長久不說話，尤利西斯沒有糾結這個誠實與否的問題，“你的身體狀況太差，順便還有中暑，就買了些能補充營養的東西，每天要記得吃，我給你放冰箱去。”
“哦。”江聞道讓開一條路，注意到尤利西斯身後的機器人，目光閃爍，好奇地盯着它看。
“明天下午我帶你和符憫進行體訓，去作戰模拟室做最基礎的訓練，從不要平地摔一類的開始。”尤利西斯注意到他的眼神，眉梢輕挑，将所有食材分類規劃整齊放入冰箱，“椰子水和菊花茶你要放哪裡？”
“菊花茶放餐桌旁邊，椰子水放卧室。”
“嗯。”
尤利西斯跟在他身邊陪着他放慢腳步，一個台階一個台階上得很慢，房門被打開，摁下LED吸頂燈的開關，房間明亮。
看到躺在床上的聽肆時，尤利西斯愣了一秒，将椰子水按照江聞道說得放在床頭，摸了摸手腕，眼簾微垂。
“你和聽肆睡一起的？他不是有自己的寝室嗎？”
他們睡過多少次？是不是還一起裸.睡過？
男生之間摟摟抱抱很正常，同性戀準确來講是男同性戀違法也不能結婚，更不是主流價值觀，原本不算違法而地球人卻推動了社會全面禁止男同性戀，以及規定了相關法律，舉報男同性戀者獎勵一百萬湖金，被舉報的男同性戀處死刑，賣腐擦邊罰款十萬湖金，按照情節嚴重罰款與判罰年數不同。
女同性戀則是不違法但禁止結婚。
但尤利西斯仍是覺得一起裸.睡的畫面很刺眼。
他都從不跟任何人同床共枕，江聞道憑什麼跟别人同床共枕？還不止一次！
私底下可能各種親親摸摸！
江聞道：“嗯。”
完全沒有意識到一天吃醋N次的尤利西斯視線掃過聽肆，轉向江聞道。
他的神色自若，一心一意地玩着手機遊戲，指骨颀長，幹淨纖秀，能看清淡青色的脈絡，指尖微粉，在燈光的映照下手背有些透明。
戴着白色的有線耳機，耳廓泛着淡淡的粉，輪廓精緻，曲線柔美，耳垂圓潤飽滿，很适合含住舔舐，細長密集的眼睫垂落。
腕白膚紅玉筍芽，調琴抽線露尖斜。
尤利西斯想到《詠手》的詩句，眸光閃爍。
“校規明确規定禁止串寝。”
江聞道掀起眼皮看他，因過大身高差而擡頭，白皙的下颌揚起，修長的脖頸暴露出來些許，隐約能瞧見凹陷的精緻漂亮的鎖骨。
“我不記得校規有這條規定。”
尤利西斯面無表情地扯淡：“今年新加的，還未放出來，忘記放了，現在想起來提醒一下，明天就發放新的校規。”
“啊。”江聞道點頭，“今晚不屬于校規裡的規定吧？發放再按照該标準去做。”
“……”
尤利西斯低眸，對上金燦燦的眸子，清澈又好奇的眼神，突然垂手理了理他亂糟糟的發絲，有幾處打結卡住他下滑理順，隻能細細撥弄開來。
“一晚上不睡，現在想睡也來不及，上課不準補覺，不會調整安排睡眠時間回頭我給你發個日程表。”
“嗯。不用，謝謝。”灰發少年後退了幾步，脊背貼着牆壁，像是受困的羔羊，脆弱可憐。
近乎可以想象出他雙手不安地抓住衣擺，兩條纖細的長腿恐懼地顫抖，無助地蜷縮起身子卻被獵手無情地扯開，掐住下巴仰頭直面自己，瘦小的身軀在操./.弄下越發孱弱，輕度痙攣地發抖，忍不住往唯一可以汲取安全感與溫暖的獵手懷裡鑽。
尤利西斯壓制住糟糕的想象。
某些時候想象力太好不是一件好事。
他自認為不是個畜.牲，不會做什麼不該做的，但江聞道太軟了，看起來很好欺負。
就像可以一口吞下，皮薄餡嫩的馄饨。
不對，停止想象。
“通宵會有很多的危害，你的體質太差通宵超過一兩天就容易死，白天不會有太多時間給你休息，三餐按時吃，剩餘的時間太少，當心身體支撐不住倒下去，你年紀還小，沒道理死那麼早，你的人生還很長。”尤利西斯一步步逼近，龐大的陰影籠蓋住單薄瘦弱的少年。
江聞道：“嗯，你說得對。”
“現在答應了？”尤利西斯挑了下眉毛。
江聞道：“嗯。”
話語間，聽肆扭頭看了過來，清楚江聞道又擺爛了，嘴上答應，實則根本不會行動，也懶得戳破，他很樂意看尤利西斯吃癟。
誰會拒絕看樂子呢？
反正他不會。
别人都是嘴硬心軟，江聞道是嘴軟心硬；别人相處越久越是加分制，江聞道相處越久越大可能是減分制；有些人可能會接受别人侵入ta的個人領地，或者壓根沒有個人領地的概念，但江聞道極度讨厭任何人侵入他的個人領地。
尤利西斯這種行為無異于多管閑事，侵入江聞道的個人領地。
“認真點”尤利西斯觀察着他的表情，“你确認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如果做不到我一定會監督你。”
江聞道&聽肆：？！
聽肆在床上往外爬了兩下，跟江聞道用眼神交流。
他們彼此都明白為什麼對方跟别人相處是減分制，三分鐘熱度，新鮮感和探索欲以及好奇心全沒了做完總結的實驗報告立馬跑路，特别絕情，聽肆還會顧及點情面，糊弄兩下，都是喜新厭舊，一丘之貉。
剛被侵入個人領地，本來有些抵觸的想法瞬間消散，變成了好奇。
他回憶起在樓下那一幕，表情不太對，但真的有人能從死人臉上看到什麼表情嗎？
微表情心理學？無數個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不是。”江聞道沒有繼續嘴軟心硬，主動向尤利西斯靠近了一些。
他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但尤利西斯反而後退了，與他保持了距離，“為什麼撒謊？不用回答，你要是睡不着我那裡有安眠藥。”
“不用了，謝謝。”江聞道搖了搖頭，見他反應說：“你的東西送完了，請你離開。”
尤利西斯繞過江聞道向外走去：“好。”
待人出門，江聞道立刻關上門，撲到床上，默契對視一眼。
聽肆轉了轉筆，互相心知肚明，江聞道明天也絕對不會睡覺，明天上課絕對會補覺，兩個毫不遵守規則也從不對人有半分真心的缺德玩意兒，想到這他就想笑。
“笑死，咱倆遲早要一起下地獄。”
“那不正好？天堂可沒有唯物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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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經常會發生在每個人身邊，隻是個别人不易察覺。
譬如某個調皮搗蛋、上課插嘴、擡杠頂嘴、老師說一句他能頂十句、也不知道是他上課還是老師上課、在桌兜裡搞小動作(玩手玩牆上的粉玩砸他的粉筆玩磁鐵就沒有他不能玩的)、上課跟同學聊八卦等，總而言之就是不安分的學生突然變得乖了。
許多人隻會覺得這孩子終于懂事聽話了。
尤利西斯看他完全不跟自己有任何對視，擺明了故意演的。
言語、行為、表情一切都可以演，但眼睛不行，非職業性的老戲骨想要藏住會很難，所以這家夥幹脆就徹底不發生任何眼神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