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安格斯注視着天空,幾縷晨曦之霧穿過雲層浮現出來,初綻的晨光如錦如綢。
天空逐漸展露出淡藍的色彩,斑駁的光暈點綴雲間,陽光溫暖而不刺眼,清晰而清涼。
“現在應當到了進來時的時間,有二十四小時了,我們怎麼還沒有出去?”
“……肯定是尤利西斯那死人上調難度搞得鬼,之前我跟阿爾與那個叫啥來着的東西英勇顫抖,阿爾率先發覺那東西有古怪,比以前強了許多,相當敏銳,讓我們為她喝彩!”聽肆啪啪鼓掌,特别用力,掌聲熱烈。
江聞道閑散海豹鼓掌JPG.
符憫有一學一,但拍得沒什麼響聲。
阿爾忒彌斯額頭青筋一跳:“滾。”
安格斯:“……”
我總是這麼的格格不入。
沒關系,我之前也體驗過類似的。
“沒害羞嘛。”聽肆正欲勾住她的肩膀,陡然發覺不夠高。
以至于剛到嘴邊的話堵住了,“……”
他也不避諱,直言:“阿爾你和安格斯、尤利西斯還有伊芙琳一起疊疊樂,都能比得上擎天柱了,堆高高小遊戲。”
阿爾忒彌斯試圖想象,想象不堪入目,想象失敗。
“惡俗。”
“好像就差一點高度,擎天柱好像是8.5米來着,踩個恨天高就差不多了。”聽肆摸了摸下巴。
安格斯無助呐喊:“所以怎麼解決?不要帶偏話題啊!”
聽肆故作深思,擺出馬桶上的思想者的姿勢,“啊,我想出來了。”
“你想出什麼了?”安格斯連忙問他。
聽肆語出驚人:“這個姿勢拉屎不太通順。”
安格斯:“???”
阿爾忒彌斯:“?!”
符憫輕笑出聲,樂不思蜀。
若是無人,江聞道會接上一句邊沖刷洗屁股邊拉屎,拉得通順還省得擦屁股,但有人還是算了。
不敢說,怕麻煩。
“你可不可以認真一點?”安格斯無助。
“您瞧啊,咱們困在這裡解題思路在哪裡,線索在哪裡,為什麼還回不去原因是什麼,想得出來嗎。想不出來,缺乏論據,不如開心點,躺平,按鈕一按,立馬回家,溫暖的被窩。”
安格斯沉思:“有道理。”
“尤利西斯說存活二十四小時,咱已經存活二十四小時了,這是切身體會,不管他有什麼解釋,咱這也是合理的,是他自己沒有補充邏輯細節,講清楚。”
安格斯越聽越有是言之有理,不禁附和點頭。
尤利西斯:“……”
聽肆,鑽邏輯細節漏洞的一把好手。
以前上學的時候,密密麻麻的校規幾乎有大半都是他的功勞,瘋狂鑽校規漏洞。
從禁止廁所帶餐具到禁止把廁所的屎帶出廁所塗抹到牆上再到禁止把廁所的屎混合到食堂的餐盤裡最後是禁止玩屎,而學校想不到的是聽肆開始玩尿了,給教導主任幹破防了,數不清的校規都是他一手造成。
當教導主任斥責他這種東西不要玩,很惡心,聽肆理直氣壯,不都是你們拉的嗎?隻是排洩物而已,再說了要是地震你們被壓下面出不來不也是會吃屎喝尿嗎?自己拉的自己吃,循環利用,當然也可以吃别人拉的,有問題嗎?沒問題。
屎尿屁這東西看起來惡心,實則很香,尤其是用在跟你有矛盾的人身上,那簡直不要太香。
阿爾忒彌斯聽他們說完,速度飛快地按下按鈕,消失在原地。
安格斯緊随其後。
空曠的森林隻剩下三個人。
符憫懵懵的,像是剛睡醒。
“不是,你們真走啊?”聽肆不想說自己就是随便想到一個點子然後搪塞他。
江聞道略微歪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個怎麼辦?”
眼型修長而細圓,眼角微微上挑,眼眸半阖,虹膜像是被夕陽覆蓋了一層金色光暈,明亮而獨特,小巧玲珑的鑰匙形狀代替了原本的瞳孔,
“你找尤利西斯算賬吧,他上調的難度。”
江聞道搖了搖頭,以表拒絕。
他不想跟尤利西斯有一星半點的接觸,觀察——遠距離也可以進行。
登出實戰演練場,除去江聞道的四人紛紛聽尤利西斯安排在休息室裡面等待,休息室具有隔音效果。
他沒有讓私人醫生立刻進來,而是讓江聞道坐在椅子上,伸手輕蹭眼角,觀察瞳孔的鑰匙。
“接吻的感覺怎麼樣?”
灰發少年迷惘無措,沒有回答反問:“你看得見?那是什麼?”
按照行動的計劃盡可能拖住尤利西斯換取行動時間,因此不想接觸他也得接觸。
不管是讨厭還是喜歡,尤利西斯對他總歸是特殊的。
“跟你對賭的叫做假面六耳,假面通俗易懂,模仿人臉形制成的面具,六耳指的是第三者,即除了說話人和聽話人除外,還有第三個人在場,善于盜聽他人的話語,與六耳猕猴有幾分類似但不同,假面六耳會利用盜聽的話語,模仿面具者,欺騙蠱惑面具者的親朋好友。不要把假面六耳口中的永遠留在我身邊想得太美好或者戀愛腦發作,以為是病嬌劇情輕飄飄玩囚禁,被欺騙的性緣腦。”
“假面六耳口中類似當我男朋友,留下來陪我一類的想要和你産生親密關系或者陪伴關系實則都是為了盜聽你的話語,模仿你,殺死你,留下你的肢體供假面六耳食用,取代你後假面六耳就會利用你的關系網吃掉一個又一個的人。”
“你的夢境與假面六耳無關,而是與隕落的機械之國有關,機械之國的科技高度發達,遠超維奧萊特的一切城市與國家,制造夢境對機械之國來說輕而易舉,但過度的科技發達,人民的思想與文化水平等全都沒有跟上科技發展的速度,被遠遠甩在後面,所以機械之國就成為了由人工智能掌控的國度,這種智械危機就是機械之國的淪陷,至于現在機械之國在哪裡無人知曉,神秘而未知的國度。”
“馬爾查理斯則是一隻領域類厭靈,從玩家的交易裡獲取能量,瞳孔的鑰匙形狀就是馬爾查理斯用來标記玩家的手段,以此追蹤玩家,它的遊戲多種多樣,詭異特殊。一般而言你不會睡一覺醒來就能沒事,問題可能在于機械之國。”
“你們最後遇到的那隻是時間類厭靈,名叫逆行半時空,可以将時間撥弄回最初的起點,但空間的一切事物都沒有任何改變,仍然保持原樣,就相當于你永遠被困在同一天了,這種厭靈對付起來很容易,它的能力本身就有缺陷。”
江聞道往椅子裡縮了縮,躲避尤利西斯的手,“把眼睛挖了是不是就能不被追蹤?”
“是,但是眼瞎對你沒好處,隻有壞處。”尤利西斯傾身貼近坐在對面的人,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細白的雙手舉過頭頂,“不要想着挖眼睛,馬爾查理斯我可以跟你一起解決。”
靠的太近了。
江聞道縮着脖子,“我覺得還是挖眼睛比較便捷。”
“沒了眼睛你以後打算怎麼看書?讓聽肆說給你聽嗎?”尤利西斯醋勁又上來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考慮過,無所謂。”面前人的膝蓋屈起,頂到他的兩腿之間,江聞道抿着唇,沒有多說。
尤利西斯盯着他的眼睛,扯回最初他沒有回答的問題,“和假面六耳接吻的感覺怎麼樣?”
“有點怪怪的。”江聞道誠實道。
“你和聽肆接吻過嗎?”他的另一隻手按住少年的心髒,掌心感觸着心髒跳動的頻率。
“沒有。”
實話。
尤利西斯醋勁一下子就沒了,“聽我的不能挖眼睛,看書你可以讓聽肆給你講但萬事萬物都未必可以,你倆不可能是連體嬰,你想想要是眼睛沒了就得學盲文,學會用導盲杖走路,你走在盲道上盲道可能被自行車、電瓶車什麼的堵住,讓你無路可走,這個世界在你面前就會變得困難重重,你可能還需要一隻導盲犬。”
江聞道:“……”
嘶,好麻煩。
馬爾查理斯的遊戲隻要赢兩局,對比一下還是馬爾查理斯簡單,而且還有尤利西斯幫助。
莫名有種在兩坨屎裡面非得選出哪一坨屎好吃的感覺。
痛苦面具JPG.
“挖眼睛的手術治療與導盲杖盲文學習購買導盲犬也需要花很多錢,你有錢嗎?”尤利西斯給予緻命一擊。
江聞道哭喪着細膩瓷白的臉:“沒有。”
“嗯,那就聽我的,沒有錯。”尤利西斯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腰,疼得少年再次蜷縮起身體。
“能不能不要……碰我?”
“不小心的。”尤利西斯看他的神情,怎麼看都像是在說‘你騙人’,心髒猛然加速跳動了幾下,“好吧,我故意的。”
“為什麼?”
“……”
總不能說我饞你身子。
尤利西斯計劃是循序漸進,而不是先doi後愛。
“你不喜歡?”他移開話題中心。
江聞道:“?”
他的眼神略微放空,手指曲起,輕抵着額頭,“有點痛。”
“那我下次輕點。”尤利西斯放輕力度揉捏他的腰肉。
“你……呃,跟按摩師傅學的麼?”
尤利西斯有點意外,江聞道替他找好了理由,他便順着他的話,拉開椅子成躺椅,“嗯,翻過身我幫你做其它地方按摩。”
“晚上吧。”江聞道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回應。
“好。”
尤利西斯應了聲,邁開腿走向休息室,一隻手拉住他的小臂。
江聞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之間好像沒有什麼話題。
“老師,我……”
“嗯?”尤利西斯轉過身,徑直走到他面前,“怎麼了?”
江聞道靈機一動:“我餓了,有吃的麼?”
尤利西斯沉吟少頃,從抽屜裡拿出一支營養膏,“湊合吃。”
“會不會很難吃啊?我不想吃這種東西,我想吃熱騰騰的食物。”少年秀氣的眉毛擰起,淡化了眉眼間的死人感,多了些乖巧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