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澤目不斜視地朝房子走去,沒有回答李藜的問題。
李藜沒料到應承澤所說的各自不能越界指的是對話都要省去,尴尬無措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她以前也這樣尴尬無措過。
應承澤當初提出分手之後,一聲不吭提着行李離開。
李藜一開始以為他們會像之前那樣和好,直到她發現她詢問應承澤是否安全到達目的地的消息一直沒有得到回複,而應承澤卻連發多條與同事朋友在海邊玩水的照片時,她才意識到他們是真的結束了。
當她意識到這一點,很多倆人相處時的細節變得粗糙、清晰,乍一眼就能發現問題。
以前他們因為各自對未來的規劃相反時,也激烈争吵過,但應承澤從來不會用到“分手”這個詞。
李藜想也許應承澤早就想分手了,隻是因為她老跟他講和,他才拖到現在。
可是為什麼拖到現在呢?
為什麼拖到她順利簽下工作,拿到畢業證,倆人終于可以同居的時候呢?
李藜想不通。
她根據應承澤的朋友圈動态,确定應承澤已經回到安城,去了應承澤的家。
應承澤所在小區的門禁卡李藜還沒有歸還,她因此順利站在應承澤的家門口。
她按響門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很快,門打開了。
身着短衣短褲的應承澤站在門内,漠然地看着她,一語不發。
李藜一時半會不知道該用什麼話開場,尴尬無措地站在門外。
屋内這時傳來一個女聲:“你的床比我的床松軟、結實。”
李藜的尴尬無措一點一點消失。
像是終于确定答案是對的,而瞬間心安了。
“我來還你東西。”李藜把門禁卡遞給他,然後又掏出包裡的平闆遞出去:“其他禮物我就不還你了,這個禮物比較貴重,想着還是還你比較好。”
應承澤絲毫沒有出軌被抓的慌張與愧疚,一手拿着平闆,一手拿着門禁卡,臉上浮出淡淡笑意。
他應該是認為他們已經分手,他正在做的事情沒有錯。
事實也的确如此。
李藜輕輕吐氣調整呼吸,不打算為這種無聊的事情傷神。
屋内女聲的主人走到門口。
李藜飛快掃了一眼這女生,突然想起羅文軒所說的男人的喜好。
女生問:“這是誰啊?”
應承澤沒有回答,死死盯着門外的李藜。
他似乎在催促她離開。
李藜沖女生笑了笑說:“我是他同學,來還他東西。”
村裡的路坡度大、彎道多,不太适合跑步。
李藜跑了一陣難受的想吐,蹲在路邊嘔了一會兒,眼淚止不住地流。
太陽升高,光線越漸強烈,李藜拉高衣領捂住臉,慢騰騰地往家走。
山路拐彎處,忽然開出一輛車。
李藜讓到路邊,看到了駕駛座的應承澤。
應承澤依然目不斜視,沒有要停車跟她打招呼的迹象。
應承澤如果當真要在村裡開水果加工廠,少說也要待個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裡難道他們都要這樣相處?
李藜乏累,生出回城裡待一段時間的想法。
路上遇到王慧,李藜跟王慧聊起這個想法。
王慧問:“你們吵架了?”
他們算吵架嗎?好像算不上。
李藜搖搖頭說:“不是,我就是想回城裡待一段時間。”
王慧長歎一聲道:“如果你是想躲開你同學,那我勸你三思。城裡多吵啊,汽車尾氣那麼臭,你别待上一段時間又神經衰弱了。”
李藜怕就怕與應承澤如此下去,也會神經衰弱。
對了,汽車。
“你剛剛碰到我同學沒?他開車去哪兒?”
“沒碰到。”
難道應承澤也覺得倆人如此相處下去不是辦法,所以開車離開了?
李藜跑回家,鞋都沒來及換,推開一樓卧室的門。
應承澤的電腦還擺在桌上,床上還有屬于他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