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自己,她認為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會無條件愛自己。
她不願意整日為别人愛不愛她而黯然神傷、提心吊膽,所以她永遠不會把決定自己快樂幸福的權力交給别人。
李藜小跑趕上他,哼了一聲道:“你不怕麻煩,那你以前幹嘛把我介紹成你的同學?”
應承澤放慢腳步,也冷哼一聲:“就那一次,你卻也是忍到現在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才問出來。”
“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怎麼回答?告訴你那一次把你介紹成我的同學,是為了避免那個親戚催婚催生嗎?”
李藜不敢相信:“怎麼可能!那時我們不是才大二嗎?結婚年齡都沒到。”
“隻是催而已,又不是讓你馬上跟我結婚生子。”
他的後半句話,倆人吵架時,他說過好幾次。
李藜腦子又一熱,跟身邊這個人閑扯八卦:“我有很多同學朋友都已經離婚了,有幾個二婚都離了。”
應承澤略帶怒意地拆穿她的想法:“你是想說要是我們當初結了婚,現在也離了是麼?”
這會兒他們已經走到一棵幾十年的老柿子樹下,路左邊有好幾戶人家。
李藜不想被人發現她和應承澤之間的關系,提醒道:“你小聲一點。”
這時,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們。
身穿玫紅色棉襖的姨,手裡拿着一隻篩子,朝着太陽光裡走,大聲道:“藜兒,你該給這個小夥子也找個帽子戴上,我們這山上的太陽幾天就把人曬黑了。”
“他說他想曬黑。”
應承澤回道:“以前曬太陽的機會少,正好現在有機會,想多曬一曬。”
這姨難以理解,整個人又被應承澤吸引,細着聲音說:“白白淨淨多好啊!像我們又黑又老又皺多難看。”
應承澤回不上話,低頭看李藜,隻看到粉白色的面罩。
這位姨姨日常隻對男的熱情,甚至有過“女人屁股後面沒有跟着幾個男人都是沒本事”的逆天發言,導緻村裡其他女性不愛跟她打交道。
李藜也不太喜歡她,“你别有事兒沒事兒照鏡子呀!”
應承澤眼見着抱着篩子的那位阿姨神色僵住,不禁對李藜在村民心裡的形象感到擔憂。
走遠之後,應承澤伸手将李藜防曬面罩帶的帽檐提了提,看清她的眼睛後問道:“你不會為了讓村裡人不打擾你,跟很多人都結仇了吧?”
防曬面罩太過嚴實,上坡路走着走着容易氣喘,李藜幹脆揭開面罩,隻留下帽子。
“沒有。隻是剛剛那位姨私德差還不自知,大家都不待見她,我也不待見她而已。”
恰好剛剛倆人提及催婚的話題,李藜補充說:“2020年的時候,我過這路上,她突然說我如果明年再不帶個男朋友回來,就别過她家門前,真的讨厭死了。她真的是我至今為止遇到過的最糟糕的女性。”
陽光落到李藜的耳後,顯得她那處的皮膚更加細膩且富有光澤。
應承澤出神地看了一會兒問:“你不是說你一直在談戀愛嗎?”
李藜立即把面罩戴到耳朵上,不讓自己的表情暴露。
“我那個時候沒談不行嗎?”
應承澤釋然一笑:“行。”
村裡面積最大的果園,在一座牆壁全刷成白色的平房旁邊。
現在他們已經到這房子近旁。
李藜為轉移話題,緊忙問:“要進去看那一片樹嗎?”
應承澤這會兒對果樹沒多大興趣,隻想繼續和身邊的人散步、閑聊,随意瞟了一眼說:“不用,你給我大緻說說就行。”
李藜大緻理了理腦子裡的信息說:“那一片很平整的地塊裡種的都是桃樹,應該是血桃為主,屬于一家人的,但那家人并沒有好好打理,桃子品質很差。”
“那片地的下面那一塊地,就是矮土坎下面那一塊地,裡面是紅李樹,完全沒有人照管,每年花兒開的特别好看,果子特别繁密,但沒到成熟就掉光了。”
“剩下的那些樹都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種的,有梨樹、桃樹、李子樹。老太太比較愛學習、鑽研,種植理念和技術都比較科學,果子的品質要好得多。”
李藜又指着一座小山包下面的帶狀土地說:“那塊地裡的桃樹年齡比較大,樹的座果率高。但是那些樹的主人道德素質不太高,喜歡亂用農藥,如果你要收購果子進行加工,就不能收購他的。”
“至于藍莓,本身就有一個藍莓園,園裡基礎設施都很齊全,無論是産量還是品質都還過得去,感覺可以直接收購藍莓進行加工。”
李藜緊接着想到水果加工廠選址的問題,正準備告訴應承澤山裡有很多泉眼。
應承澤卻走到她前面,擡手摘掉她的面罩,笑道:“又要講話,又要爬坡,又戴着這面罩,我都怕你缺氧了。”
李藜覺着臉很燙,好像是真的缺氧了。
她奪過應承澤手裡的面罩,往前走了幾步嘟囔道:“那我不說了。”
水泥路被陽光曬得發白。
應承澤的心被陽光曬得幹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