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澤前胸的布料濕了一大片,低頭發現李藜淚流滿面,卻死死咬着嘴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應承澤後退一步,收回了本能地伸出去擦李藜淚水的手指,決絕道:“與其如此還不如早早分手,省得浪費我的時間。”
他覺得她浪費了他的時間。
李藜松開充血的嘴唇,失神地看着忙碌的應承澤,直到應承澤拉着行李箱重新走到門口冷漠地喊:“讓開。”
“你去哪兒?”
“出差。”
然後,走廊裡響起沉重但刺耳的滾輪聲。
出差的應承澤僅收到了李藜詢問他是否安全到達的消息。
“到了嗎”三個字無聲諷刺着他的期待。
回到安城後,應承澤找到了一處離李藜上班和他上班的地方都比較近的房子,便打算把現在的房子轉租給同事。
同事來家裡看房子那天,李藜也來了。
她來還他的東西,她認為他們已經分手了,并且沒有要和好的意思。
她甚至沒有對他家裡突然存在的女生産生好奇,更别提生氣不滿。
應承澤開始徹底不相信她曾經的告白,以及她偶爾心情好,抱着他說的一句又一句的“我愛你”。
如果她真的愛他,怎麼可能絲毫不怕他愛上别人!怎麼可能絲毫不怕别人愛上他!
此刻,應承澤知道了更殘忍的事實。
她不僅不愛他,她還懷疑他的人品。
她怎麼可以認為他會打她?
他偶爾對她說話聲音大一點,過後都會後悔到恨不得給她道無數次歉。
應承澤看着倚靠住書桌,緊抓桌沿的李藜,臉色越來越差,眼底盡是悲哀,嗓子眼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的一顆心也搖搖欲墜,半晌,微垂眼睑明知故問:“現在又在害怕我打你?”
李藜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說:“好像也不完全是怕身體挨打産生的疼痛,而是恐懼挨打時不斷滋生蔓延的屈辱感。”
“要我離開是嗎?”
“我下午那會兒說過了,你适應不了山裡的生活的。”
“我是問你此刻的想法。”
李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沒有要應承澤現在馬上離開的意思,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不會馬上離開的應承澤。
“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生小孩的。以前你可能以為我隻是說着好玩,但現在我們都已年過三十,我想你已經相信我說的話是真的了。”李藜表露自己的心聲,試探應承澤來找她的真實目的。
雖然早已确定她是這樣的答案,應承澤還是難免失落。
他來找她之前,就已經想過,如果見到她,還是忍不住幻想與她的婚後生活,他便靜悄悄地離開。
他住進她家已經一天多,他不僅在幻想與她的婚後生活,還開始實踐,沒有一絲一毫要離開的打算。
應承澤決定停止徒勞的努力:“我明天一早離開,麻煩你再忍耐一晚。”
院壩邊沿的插地燈曬了一天,這會兒異常明亮。
應承澤離開書房後,李藜煩悶地盯着院壩裡的亮光。
當初計劃建圍牆的時候,李藜在網上采購了各種各樣的月季。沿着圍牆種植了各色月季,經過這些年的養護,月季全都攀附在圍牆上,很多枝條都探出了圍牆。
李藜的圍牆建的高,約兩米。一方面可以保護隐私;另一方面則可以提高房子的安全性。
院壩設有停車坪,應承澤和她的車此刻就停在那裡。
其他的地塊除了一大片養成了草坪之外,另外的四小片地分别種了新西蘭半邊蓮、金葉過路黃、芝櫻、花葉絡石等地被植物。
夏天,李藜的小院會很美。
偶爾她會希望某人跟她一起欣賞。
李藜收回視線,拉上窗簾,打開微信查看消息。
周雲起:還是不行。你暫時别改了,我這幾天會去你家,當面給你說要求。
椅子滋啦一聲響,李藜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應承澤剛收拾完行李,打開微信看到消息,無奈地坐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