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澤今天穿着一身灰色條紋西裝,搭配深紅色領帶。
他肩寬腰窄,很适合穿西裝。
李藜沒有見過穿西裝的應承澤。
她看過新聞圖裡穿着西裝的應承澤,也看過趙躍然照片裡穿着西裝的應承澤,但都沒有這種真實、生動的感覺。
他西裝上的折痕,他伸出袖口的手,硬挺衣領下的脖子,都在告訴李藜她眼裡的這個應承澤是鮮活的,是可觸摸的。
事情一直在朝着複雜的方向發展。
李藜這輩子都在繞開複雜前行,所以她不能觸摸他。
“不是自律,隻是讨厭飲料的味道而已。”李藜說着轉動眼球尋找王慧她們。
那三人是無論到哪兒都吃得開的性格。
這會兒已經完全沉浸在遊戲中,哪裡想得起她。
鄭淞影低低地笑了起來:“好像是這樣,我見過的極度自律的人确實都挺沒人性的。”
她回應的是應承澤。
李藜開始感到無聊,極度不想被攪進複雜的情感漩渦。
房子很大,比鄧茵租的房子大很多,家具線條過于流暢,視線能到達的地方沒有雜物,顯得房子空空蕩蕩,沒有一點人氣兒。
長長的灰色沙發上坐滿了人,争辯聲此起彼伏,房子裡卻還是彌漫着冷清感。
真是一點兒生活氣息都沒有。
應承澤沒有接鄭淞影的話,邁着大長腿離開了。
大概是去餐廳找紙杯。
李藜也不想接,并且打算做個不識趣的人。
她走到坐在沙發頭的文曉芳身邊,伏在她耳邊問:“什麼時候回去?”
坐在沙發另一頭的一個男人,貌似是遊戲的主持人,見到李藜和文曉芳的小動作,立即發出警告。
“沒有參與遊戲的人不準跟玩家交頭接耳。”
其他人原本閉着眼,聽到這條警告,均不滿地睜開眼。
“喲,又來一個美女。”
不知道從哪個人嘴裡冒出來這句話。
鄧茵切了一聲:“我看你剛剛也沒說來了三個美女,怎麼這會兒卻是把又字用上了。”
那人不斷抛出稱贊鄧茵的話,而鄧茵一句一句罵了回去。
文曉芳這才問李藜:“怎麼剛來就要走?”
“我也想問問你為什麼剛來就要走。”
後背被一股強勁的冷風猛吹。
李藜僵硬地轉動身體。
應承澤陰郁地看着她,一手拿着高高一疊紙杯,一手拿着一隻白色的馬克杯。
馬克杯上印着喬伊的頭像以及喬伊的經典語錄。
Joey doesn’t share food.
李藜買過這個杯子,放在應承澤家,錯過了拿走的機會。
她有很多東西都放在應承澤家沒有拿走。
如果這隻馬克杯真的是她的,意味着她的那些東西應承澤都好好保存着,那麼她極有可能找回自己曾經的手稿。
李藜就要沖動發問。
有人不滿地調侃:“澤哥,要不要這麼區别對待啊,給女朋友用你的杯子,給我們就用一次性紙杯。”
李藜慶幸自己沒有問出口,挨着文曉芳安靜坐着。
“這不是我的杯子。”應承澤的視線緊緊勾住李藜,長臂一伸,杯子到了李藜眼前,“是她的。”
李藜錯愕,輕皺着眉擡眼瞧他。
她好像能懂他的意圖,又好像懂不了,隻是瞧着他,沒有接杯子。
其他人的表情跟她差不多。
應承澤則與所有人相反,原本陰郁的眼神消失,轉成淡定悠然。
“你還有很多東西在我這裡,是你自己去收拾,還是我給你收拾?”
剛才李藜還以為應承澤是想逼她承認他們的關系,可現在他這話又明顯是要跟她徹底劃清界限。
事已至此,李藜隻得往前邁一步,問道:“全都在嗎?”
應承澤彎腰放下紙杯,意味不明道:“那得看你是不是都想拿走。”
鄧茵聽不下去了,不耐煩地說:“你倆能不能一邊兒去解決你們的恩怨,别破壞我們遊戲氣氛。”
鄭淞影在應承澤帶着李藜離開時要求道:“我幫你收拾。”
被應承澤無情拒絕:“不用。”
“我是幫你李藜,又不是幫你。”鄭淞影嗔怪。
她趕上李藜,抱住她的手臂,親昵道:“反正我也不喜歡玩遊戲。”
李藜不喜歡這種沒來由的親昵,拿開了她持續散發香味的手,“你不是他們公司那款解密遊戲的代言人嗎?”
“我是因為喜歡承澤才接的代言,又不是因為喜歡遊戲,我平常很少打遊戲的。”
李藜剛自由的手臂,又被應承澤的大手抓住,緊緊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