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藜給他戴好圍布,小聲道:“你這人真的很病态。”
櫻桃樹上突然響起一陣喜鵲撲騰翅膀的聲音。
李藜轉頭一看,有人爬到了上面。
她輕微近視,即使櫻桃樹就挨着圍牆,也沒能立即看清那人的樣貌。
如果是村裡的人上樹摘櫻桃吃,一般都會先開口打招呼。
李藜疑心道:“你們回來的時候,是不是把記者還有粉絲什麼的,引到山上來了?”
應承澤對周圍環境的聲音向來不敏感,微仰着頭問:“怎麼了?”
“好像有陌生人爬到櫻桃樹上了。”李藜悄聲說道。
應承澤轉頭去看。
即使有櫻桃樹繁茂葉片的掩蔽,應承澤還是一眼看清樹上那人。
那人那會兒坐在面包店長桌的最左邊,黑色T恤,胸口印着白色英文字母。
他馬上說:“别往那邊看,回屋去。”
李藜:“……”
“已經看過了。”
李藜剪掉一小簇他這段時間長長的頭發。
自打她期待用鄭淞影和應承澤的流量發展面包店的時候,她就已經放棄繼續保護自己的隐私了。
畢竟再怎麼保護也保護不了。
應承澤聽到頭發被剪斷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齊整、沉穩,
他低聲問:“害怕嗎?”
李藜:“不怕,村裡人雖然心裡都有些彎彎繞繞,但一遇到事兒,都是一緻對外的。這些人要是真影響到我,在村微信群吆喝一聲,他們就會被趕走的。”
應承澤:“我是說會不會害怕被拍到和我同框的照片或視頻。”
“你又不是罪犯,有什麼好害怕的?”李藜舉着梳子揮開飛近的蜜蜂。
“哼,既然這樣,你以前為什麼堅決不跟我合照?别又說什麼享受當下之類的假話。”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完全可以通過他的語氣想象出他的不滿與怨恨。
李藜扶着他的頭,往他的左前側傾身,看了一眼他的側臉說:“我是真的覺得拍照很浪費時間,而且你想啊,要是分了手還得删,要是沒删幹淨,還得跟現任吵架,多麻煩。”
礙于坐在櫻桃樹上偷拍的家夥,兩人說話的聲音比較低,以至于溝通的效率不高。
李藜轉到應承澤的前面,手裡的動作不停,嘴裡的話也沒停。
“我前不久還聽鄧茵說她和周雲起戀愛的時候,在周雲起的電腦裡,發現了周雲起和前女友的照片。”
她說完,應承澤沒反應,于是繼續八卦:“你說鄧茵會不會還喜歡周雲起?”
應承澤擡頭,還沒講話,頭就被她一把按低了,“閉眼呀,小心頭發進眼睛了。”
“跟你沒關系的事情,一天瞎操心什麼?”應承澤被動低着頭,“還是說這事兒對你很重要?”
“當然重要了。”李藜皺着眉,聲音提高不少。
“你說什麼?”應承澤的聲音也恢複到正常大小。
李藜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剪刀飛快修掉黑亮的發絲,“我是怕鄧茵是因為周雲起在這兒,才願意留在這兒的,要是周雲起走了,她也走,那面包店不就少了個人麼?”
應承澤:“再招一個不就行了?”
“可能招不到鄧茵這樣兒的了,我看了她和王慧說好的分成比例,她就沒有圖錢的心思,純粹圖好玩有趣,而且她能力很強的,雖然不擅長做美食,但擅長品鑒美食,擅長給美食拍照,很适合面包店。”
“周雲起怎麼可能會走。”應承澤以肯定的語氣說出疑問句。
李藜又将音量調低:“昨天他讓我給他剪一個适合仇人葬禮的發型,我就好奇地上網查了一下周雲起他家公司的新聞,發現他家幾年前出了事,他爸前段時間又進了ICU,有傳聞說是被陷害的。他昨天跟我說他這個月會回一趟安城,我總覺得他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應承澤沉默。
李藜拿着梳子細細梳着他的頭發問道:“幹嘛不說話?”
應承澤:“你讓我無話可說。”
李藜以為他煩她說太多跟周雲起有關的事情,捶了他肩膀一拳,“好了,你回屋照照鏡子,看看滿不滿意,不滿意你就自己修。”
“你也從來沒有好奇過我嗎?”應承澤滿足李藜話語間透露的對周雲起的了無興趣,卻免不了懷疑她也許對他也是如此。
櫻桃樹上傳來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李藜醞釀的回答。
李藜提起工具包,走了兩步,被樹上那人滑下樹的動靜驚出擔憂,又回到應承澤身邊,小聲問:“你會不會被那些人寫成劈腿?”
應承澤低頭碰她的額頭,而後抵着她磨、蹭,喃喃低語:“你要幫我澄清嗎?”
“我幫你澄清沒用,鄭淞影幫你澄清才行。”李藜認真道。
“為什麼?”
李藜微頓:“她已經被傳懷孕了,大家都知道男的最喜歡在這種時候出軌,如果鄭淞影不說她跟你沒關系,她沒有懷孕,你可能真的會被打成出軌男、劈腿男。”
這些年,有不少的人問過應承澤同一個問題。
“李藜到底有什麼好?”
李藜到底有什麼好呢?
李藜哪裡都好。
即使她可能曾經滿口假話,應承澤也覺得她比别的人好一千倍、一萬倍。
“那你呢?你不怕受到影響?”應承澤親了一下她紅潤的嘴唇,垂眸緊緊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