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離蕭逸舟的生日宴越來越近,沈鶴想盡快與楚瑄拉進關系,博取其更多的信賴。故而這兩日她頻繁主動現身其面前。
她甚至生平頭一遭踏入廚房,向府裡掌勺嬷嬷求教勉強做了一碗紅豆甜羹。,然後端去香雪齋。
楚瑄似乎頗愛甜食,他說清茶略顯單調苦澀,唯有配以精巧的點心,方能更顯茶香的悠長馥郁。
走到院門口,卻被告知楚瑄今日不在府上。
沈鶴問:“殿下可有提及去處?莫非是大理寺,可大理寺不是才将案卷送至府中?”
守門侍從見她日日往來香雪齋,早已漸漸熟識,苦着臉道:“姑娘莫要為難小的,您尚且不知殿下行蹤,屬下又如何知曉?”
沈鶴略一思索,忽然想起一個地方,長安坊。
他從前不是時常在那裡坐堂問診嗎,隻是自她入府以來,他似已許久沒出去過了。
沈鶴立刻返回自己寝院,匆匆換上一襲清淺湖綠的長裙,輕便且适宜出行,又順手取來一頂帏帽。
春蘿見狀慌忙道:“姑娘,您這是作何?您要外出?不可不可,殿下吩咐奴婢要照看好您,您傷勢尚未痊愈怎能随意出門呢?”
“我不過是想去尋殿下罷了,春蘿,你且放心,見到殿下後我自會與他言明。”
“不不不,您還是莫要前去了,您——”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沈鶴手法娴熟地點中她背□□道,春蘿頃刻便軟綿綿地倒入她懷中。
沈鶴将她安放在床榻上。她不願再引人注意招來麻煩,左顧右盼确認無人瞧見後才悄然離開。
豈料剛到外院,一道玄黑身影猛地閃至眼前。
“鬼鬼祟祟,被我逮個正着。說!你要去哪?”
沈鶴眉頭緊蹙,“你怎麼在此?你監視我?”
景羽拔劍相向,義正言辭道:“監視你又如何?我早料到你不會安分,殿下才離府一日你便按捺不住,莫非打算去偷偷會見你的舊主?”
“殿下去哪了,長安坊?”
他未反駁,隻憤憤道:“與你有何幹系?殿下仁慈心善,救了你又收留你,你竟還背叛殿下,真是喂不熟的狼!”
沈鶴對他的指控無動于衷,第一個想法卻是他怎麼沒有跟在楚瑄身邊?
之前幾次府外相見,景羽不是時刻守護在他身旁嗎?楚瑄好像總是很輕易地被她挾制,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樣……
景羽雖武藝平平,但應付尋常狀況應不在話下。
她将疑問問出口,景羽一愣,下意識道:“是殿下不讓我跟随的啊。”反應過來後,又是一臉警惕道:“如今我知曉殿下為何不讓我跟随了,殿下那般聰慧豈會看不透你,他定是早已料到你要偷偷溜出去,然後留我在府中監視你!今日有我在,你休想出王府大門半步!”
他正氣凜然地擺好架勢,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沈鶴嘴角微扯,“你不是貼身護衛嗎?任由你家殿下孤身前往市井小巷,你不擔心?昔日在長安坊可是碰到過專程上門挑釁的壯漢打手。”
景羽遲疑了片刻,豈是他不想跟在殿下身邊,這本就該是他分内之事。可殿下說無需他跟随,他自當遵從殿下之意。
他反駁道:“你管那麼多作甚?裝腔作勢,好似很擔心殿下似的,再說殿下豈會孱弱到被幾個雜毛為難?”
沈鶴不願再與他做無謂争辯耗費時間,看樣子今天是出不去了,她轉身就往回走。
“喂!站住,你想走就走?”
景羽拔劍攔住她,“你還沒交代清楚,方才那般鬼祟究竟意欲何為!”
沈鶴平靜道:“我本是打算去找殿下。”
他冷嗤一聲,“騙鬼呢,殿下在民間救助百姓,你過去能做什麼?恐怕是趁機溜去三皇子府吧。”
“三皇子如今滿城搜捕緝拿我,我這一身傷痕皆拜他所賜,我好不容易從牢籠裡逃出來,回去送死?”
景羽被噎了一下,又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對舊主餘情未了,還妄圖再表忠心。你身為暗衛跟随三皇子這麼多年,那份忠誠怕是早已刻骨銘心難以撼動。再者,若非心中有鬼,又何須如此行蹤詭秘?”
沈鶴笑了笑,“看來你很了解暗衛的心理,如此說來,倘若有一日你的殿下要将你棄之如敝屣,賜你鞭刑乃至索你性命,你還會無怨無悔地繼續效忠嗎?”
“你胡說什麼!殿下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休要岔開話題,速速從實招來!”
“無稽之談,從何招來?”
她揮開攔路的劍,就欲繼續前行,景羽卻又是一劍劈來,她忙側身閃避,劍氣攜着厲風自耳畔呼嘯而過。
沈鶴冷冷睨他一眼,“沒事找事,想打架?”
“你行迹可疑,我須将你拘禁起來,待殿下歸來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