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劍拔弩張,恰在此時,遠處一身影急匆匆趕過來。是阿祿。
“哎呦,兩位怎麼都在杵着,這是要做什麼?我方才聽到、聽到什麼打架?好端端地打什麼打呀,來來,都先坐下......”
“哎喲,二位怎地都在這杵着?我方才好似聽見、聽見什麼打鬥之聲?你說好端端的怎地就打起來了?來來來,平心靜氣,都先坐下……”
景羽巋然不動宛若山嶽,“你别插手,你不知道,她方才鬼鬼祟祟欲潛出府去,我身為王府護衛統領有權羁押可疑之人。”
言罷,他将佩劍一擲,對沈鶴道:“你身上無兵刃,我也不占你便宜,咱們便赤手空拳公平較量!”
阿祿一把拉住他,低聲道:“我的景大統領啊,您又在折騰什麼,即便是要比武,也不能如此急切吧,人家身上的傷勢還未痊愈呢。”
他又轉頭對沈鶴賠笑道:“沈姑娘,您别跟他一般見識,他這人就是一根筋腦子倔,方才都是開玩笑呢——要不您先回屋歇着吧,殿下昨兒還吩咐以後每日讓廚房給您備一碗紅棗米湯補補氣血,您回去稍等片刻奴才即刻給您送到……”
景羽卻固執地掙開他,目光緊鎖沈鶴。“若是不敢與我較量,便自行接受拘禁,否則我不會放你離去。”
沈鶴一笑,看來是對之前的敗北很不服氣啊。
她活動了一番筋骨,正好,卧床養傷多時也憋悶懷了,不妨就陪他練練手,也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刹那間,随着戰意迸發,二人幾乎同時出手,雖無刀劍,但空中交接的冰冷淩厲之氣卻比兵刃更為駭人。
阿祿猝不及防被震退數步,踉跄站穩。他嘗試上前阻止,卻根本無法靠近。
“哎呦祖宗們,怎麼就這麼打起來了......停手,快停手啊......這這這,這可如何向殿下交代得好......”
景羽招招生狠,顯然是憋了一股氣要證明什麼似的。沈鶴開始還顧忌着這裡畢竟是長皇子府,他又是楚瑄身邊的人,怎麼也得留點情面不能把人欺負得太過分。
可随着她退讓防守,對方愈發得寸進尺,出招不僅未收斂,反而更加張揚霸道。
沈鶴心中逐漸不爽,在他又一掌劈下時不再閃避反制其臂,對方掃腿而來,她更快一步踢向其膝窩。形勢瞬間逆轉,景羽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被迫連連防守。
府中巡衛聞訊趕來,卻看着二人不敢插手,也插不上手。
沈鶴道:“鬧夠了沒?夠了便就此作罷,免得殿下歸來徒惹他生氣。”
景羽踉跄後退兩步,咬牙道:“這才哪到哪兒?我尚未使出全力呢,再來!”
他出招愈發猛烈,甚至運上了幾分内力,沈鶴自然不甘示弱亦運内力相抗。一時間周遭樹木被厲氣震得搖曳不止。
幾招之後沈鶴不願再拖延,直擊要害朝他頸間襲去。景羽瞬間被扼住命脈,下意識地以手肘擊打她後背。
拼過幾招,她不想再拖,蛇打七寸,她直接筆直利落,目标明确地向他頸間襲去。景羽一下子被拿捏住命脈,下意識地用手肘向她後背擊去。
這等力度打在堅硬脊背上本無甚大礙,不巧沈鶴背後有傷,景羽顯然打得正酣完全忘記了這茬。她背上剛剛愈合不久的傷口在沖擊下裂開,沈鶴緊皺眉頭悶哼一聲,一掌将人擊退。
鮮血滴落在綠色衣衫上分外顯眼,阿祿眼尖一下子盯見,驚呼出聲卻根本沒人聽見。
二人仍打得難解難分毫無罷手之意,他趕緊對旁邊看熱鬧的侍衛們吩咐:“你們幾個,趕緊上去給我把人分開!怕什麼?你們這麼多人,身着盔甲還怕什麼,王府養你們就是來看戲的嗎?”
“你、還有你,你們兩個,跟我走——去找殿下!”
*
楚瑄回到府邸時,聽聞沈鶴已經回到房中歇下。
景羽卻來回踱步等在她院外,看到楚瑄連忙上前請罪,自責道:“殿下,是屬下的錯......她、沈姑娘的傷口在傷口再度崩裂。屬下本來要去給她找醫師來,但她說自己可以處理就先回房了......”
楚瑄徑直向屋中走去,後面的阿祿忍不住嗔怪道:“景統領啊,讓您非要一意孤行,早不聽我的話?”
沈鶴在榻上合眸假寐,景羽一直嚷嚷要看她的情況,她索性裝作已經睡了。沒想到楚瑄竟忽然回來,看到他時她一愣,後知後覺起身行禮,卻被他制止。
他眉頭緊鎖,目光落于她衣衫斑斑血迹之上。“不是說已經處理了嗎?”
沈鶴默然。在她看來,睡一覺便是最好的療愈。畢竟是隻是皮外傷,一覺醒來就能愈合個七七八八,再一番沐浴更衣就非常妥當了。
楚瑄隻覺得她沒心沒肺,想要去看她傷勢,手伸在半空卻又頓住。
他長歎一聲,“你自己感覺不到疼嗎?春蘿呢,請她來幫你敷藥罷。”
春蘿?
春蘿此刻恐怕還被她點穴沉睡,渾然不知外界之事。
沈鶴沒想到這麼快自食其果,隻得讪讪道:“春蘿她......今早說染了風寒,應該想是正卧床休息,恐怕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