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着玄衣身姿英挺,女子一襲碧荷淺裳清麗婉媚,二人并肩而立宛若璧人,分外登對。
“來遲一步,還望諸位海涵。”楚琰遠遠行來,禮數周全地拱手。蕭逸舟見狀,立即招呼二人入座。
楚琰目光掃過正對面之人,笑道:“皇兄,别來無恙。”
随即他又将視線移至他身旁以白紗遮面的女子,停頓了許久。
沈鶴垂首不動。楚瑄微笑颔首,“三弟,我們除夕宮宴上才見過的。”
謝明婉見席上除了自己,還有一位女子,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好奇,“不知這位姐姐是……”
一旁的蕭逸舟連忙介紹道:“這位是大殿下府上的客卿,來自涿光山醫谷,我也是有幸通過大殿下方才結識了這位新友。今日生辰,便将她一同邀來。”
謝明婉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顯然沒能認出沈鶴,見她能随長皇子參與到這樣的聚會中,心中隻覺她來曆不凡,于是換上笑顔,熱情攀談起來。
沈鶴神色淡淡,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盡量少言,隻是偶爾點頭微笑以示回應。
蕭逸舟盡地主之誼主持宴席:“諸位,今日蕭某生辰,有幸邀得諸位莅臨,尤其二位殿下大駕光臨,更是榮幸之至。蕭某在此先幹為敬!”
言罷,他舉杯分别對左右二人敬上。最後又轉向謝明婉,微頓了一下,道:“婉兒,也多謝你每年生辰都為我慶祝,從前我在外遊曆,你也不忘給我寄來信件與禮物,多謝你。”
謝明婉不自覺地望了眼楚琰,猶豫地端起酒杯,“逸舟哥,怎突然如此鄭重?你一直也對我多有照顧,婉兒也從小就将你當做親兄長一般。”
聞言,蕭逸舟嘴角略顯僵硬,一絲苦笑溢出。
謝明婉輕抿一口,頓覺辣意在喉間灼燒,嗆得咳嗽起來,臉頰瞬間绯紅。
楚琰見狀,接過她的酒杯,“表兄,明婉不善飲酒,便由我來代她吧,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
一旁某位公子忍不住打趣道:“三殿下當真體貼入微,果然是快要娶妻之人,從前可不知殿下原來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啊。”
謝明婉羞赧,擡眸嗔視一眼。而向來灑脫的蕭逸舟在這歡聲笑語中,更顯出幾分落寞。
楚瑄舉杯向他道:“今日逸舟是宴上主角,願你生辰喜樂,歲歲平安,也祝你前路如所愛的山水一般廣闊明朗。”
“多謝,多謝。”蕭逸舟撐起一個爽朗的笑,“那便承大殿下吉言!”
宴席開啟,蕭逸舟與友人皆是性情中人,情緒起伏如潮,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酒酣耳熱。
沈鶴卻如坐針氈,不時暗自觀察對坐的楚琰,心中盤算着如何尋機與他私下交談。但見他怡然自得,時而與公子們談笑風生,時而關懷備至地為謝明婉布菜倒茶,仿佛真的全然不認識沈鶴,更無半點與她交換信息的意圖。
楚瑄忽然側目,“怎見你不動筷,是不合胃口嗎?”
沈鶴搖頭,随手夾了點東西送到口中,未覺鹹淡,就說:“侯府的飯菜很是可口,殿下無需為我費心。”
楚瑄又悄聲對她道:“若覺此處氛圍不合,我們稍後便尋個由頭離去,蕭公子豁達,不會介意的。”
沈鶴聞言,心中愈發焦急,做好準備以衣衫沾酒為由離席,卻見楚琰搶先一步。
“皇兄,還未聽你好好介紹身邊這位姑娘。方才聽聞她是涿光山之人?父皇當年征戰四方,曾受涿光山之恩,我朝也曆來敬仰此類心系蒼生、扶助朝廷的江湖門派。隻是涿光山向來避世隐居,少涉俗塵,皇兄又是如何與這位涿光醫女結緣?”
楚瑄簡單回道:“三弟知道我素來喜歡鑽研些草藥醫理,此次北歸途中恰逢她在雲州民間行醫救人,機緣巧合之下相識,如遇知音,便結為摯友。”
“原來如此,當真是令人稱羨的緣分。”楚琰嘴角噙笑,遙遙舉杯,“姑娘如此大義,本王亦欲結識,可否賞臉一杯?”
沈鶴會意,立刻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滿得幾乎溢出杯沿。
她正要舉起,卻忽然被身旁一隻手輕輕按下。
楚瑄道:“她身上有傷,不宜飲酒。承蒙三弟美意,我替她喝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