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
隻見玉道子伸手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笑眯眯道:“姑娘心中挂念之事,不過隻是個誤會,為何不放下過往……反而要一意孤行呢?”
眨眼間,季渺渺的劍已經抵上他的脖子了,劍身寒光閃爍,倒映出她冰冷的雙眼。
她試圖放出神識來感知對方的氣息,卻發現自己竟然探不出他的修為。
于是季渺渺勾起唇:“哦,你倒是說說,我心裡有什麼事?”
見狀,玉道子也不惱,隻是用指腹抵住她的利劍,不知為何,小白竟發出一聲劍鳴。
他收起笑意:“季姑娘,你當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季渺渺知道他在說什麼,她還知道,面前人來者不善,甚至知道她的姓名。
“不知道。”她冷笑,周身劍意瞬間爆發,洶湧的風吹來,伴着她溫柔又淩厲的劍意,直逼玉道子。
玉道子身手很快,甚至借風巧妙地躲開,他雙手掐訣,保護自己不受季渺渺的傷害。
季渺渺每一劍都被他躲開,于是她的眼神閃過瘋狂,一劍比一劍恨,劈開他的屏障。最終,她找到了破綻,手中長劍如蛟龍出海,直直插入他的右肩胛處。
玉道子身子晃了晃,目光直直地鎖定季渺渺,眼中是複雜的情緒,他似乎敗下陣來。
“好吧。”
随後,他扔給季渺渺一個芥子袋,身形一頓,消失在原地。
季渺渺想要追上去問他到底是誰,卻被玉道子甩出的芥子袋上一道靈符擊中,蘊含着極強的力量,她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起來,意識逐漸模糊,暈了過去。
好在,此時有一人,就在不遠處。
司衡知道季渺渺在靈菩寺附近,不知為何,他也下意識地往這邊走。此時,恰好遠遠望見季渺渺倒在地上,刹那間,他的心髒像是被狠狠攥住一般,寒意從四肢百骸迅速蔓延至全身,心跳個不停。
他身形一閃,單膝跪在季渺渺面前,指尖忍不住顫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入懷中。
司衡垂下眼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符箓成功被他撕下,他探了探季渺渺的靈息,所幸,她隻是如往常一樣,因為毒素發作而暈到。
……
靈菩寺的廂房内。
司衡将季渺渺輕輕攬在自己胸口,讓她依靠着,另一隻手在季渺渺背後輸送着靈力,試圖逼出她體内毒素。
可惜,如同以往一樣,沒有任何作用。
司衡雙唇緊抿,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生出這種害怕的感覺——在見到季渺渺倒在地上的那一刻。
自從多年前季渺渺問他借錢後,他便開始在宗内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的身影似乎在暗中牽引着他,在他眼裡,季渺渺永遠是明媚的,鮮活的。
直到有一次她受傷昏迷,司衡親自幫她療傷,他才意識到,自己對她有非同尋常的情感。
他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于是,他下了山。
本以為自己的生活會一直這樣平淡下去,沒想到,上天讓他再一次遇見她。
所以此刻,他害怕了,害怕再也見不到鮮活的她。
忽然,季渺渺似乎有所感應般,蹭了蹭司衡壯碩的胸肌,司衡被她這動作弄得呼吸一滞,下意識收緊手臂,把她抱得更緊。
司衡的原本緊張的神情變得柔和,他喉結滾動,低聲呢喃:“寶寶……”
靜谧的廂房内,司衡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他松開了她,垂着眼簾,猶豫片刻後,微微低下頭,緩緩湊近季渺渺的臉。
他小心翼翼地吻上季渺渺的唇,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仿佛她才是他應該跪拜的法像。
但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司衡第一次和人親吻,隻是生澀地蹭了蹭季渺渺的唇,内心的不安便轉為強烈的滿足感。
然後,吻緩緩往下,沿着季渺渺的下颌到頸側,司衡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帶着幾分粗重,他輕含住她的鎖骨,舌尖輕輕舔舐。
司衡氣息越來越急促,不知餍足地索取着季渺渺的氣息,聲音低啞地喚她“寶寶”。
一聲又一聲,夾帶着喘息。
他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平日裡風光霁月的表面下,卻是他低劣肮髒的心,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季渺渺喊他的那一句“師兄”。
于是,他落荒而逃。
……
許久之後,躺在床上的季渺渺睜開了眼,望着清冷的廂房,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指尖輕輕摩挲着,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溫熱。
她的心中瞬間湧起一陣慌亂。
她昏迷的時候,并沒有失去意識,反而殘留着感知。
譬如,她能感受到,司衡柔軟的胸肌,帶着淡淡苦澀的唇,還有,他一遍一遍地喊她“寶寶”。
她沒有掙開他,是因為醒不來。
所以,師兄方才,為什麼要親她?
她有些絕望地再次閉上眼。
季渺渺啊季渺渺,你還是别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