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身素雅的白衣，利劍插在地上，發絲輕揚，寒星映月般的臉上神色冷峻。

一番深思熟慮過後，季渺渺還是決定聯合城内修士，布下“除魔陣”。

“除魔陣”是她在古籍中發現的上古法陣，可毀滅一切邪魔之源。但布下此陣需要好幾日時間，且需要大量靈力來維持，重要的是，一旦失敗，可能會反噬城中百姓。

她還沒有十成的把握，但事到如今，因這除不盡的魔氣，城中死傷隻會越來越多，連宋五弦都染上了輕微的病症，所以她不得不動手。

“師姐，給。”一旁的沈秋念忽然開口。

說完，對着季渺渺眨了一下杏眼。

季渺渺的目光卻落在她頭發上。

發髻上插着一支錦鯉發钗，随着沈秋念的動作輕輕晃動，恰似遊魚。

季渺渺回過神來，接過沈秋念遞給她的瓷瓶，唇角漾起一抹笑意，她想，這钗子的确很适合師妹。

沈秋念：“這是抑毒丹，能抑制體内毒素的發作。”

為了這瓶丹藥，沈秋念五日沒閉眼。

自從季渺渺在齊府暈倒後，沈秋念便知道她中了流光花的毒，但她查閱了手中所有的古籍，都沒發現解毒的方法，大概隻能慢慢恢複，可能一年，可能百年。

但還好，她找到了抑制毒素發作的丹方，整整五日，才煉制成功。

季渺渺拉過沈秋念的手，望着她的雙眼，聲音輕緩道：“小念，謝謝你。”

“不……不客氣。”沈秋念小聲道，耳尖染上幾分绯紅。

此時，一道聲音打斷二人的交談。

“不是，我不行了，我沒力氣了。”孟雲聲氣喘籲籲道。

他按照季渺渺給出的方位畫符貼上，但這符明顯超出了他金丹應有的水平，他硬着頭皮畫，每畫完一張，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一般，腦海中一陣陣地眩暈。

說時遲那時快，見孟雲聲要暈倒，沈秋念一隻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嘴，把好幾顆丹藥塞進孟雲聲口中。

孟雲聲掙紮：“唔唔唔……”

他眼角泛着淚花，艱難地把回靈丹咽了下去，不久後，終于恢複了力氣，沈秋念的手卻還捂着他的嘴。

孟雲聲支支吾吾道：“唔……沈秋念，快……松開。”

“哦。”沈秋念松開他，還用孟雲聲的衣服擦了擦手，笑嘻嘻道：“這不是怕你浪費嗎。”

孟雲聲：……感覺你是故意的但是我沒有證據。

終于，好幾個時辰後，季渺渺和孟雲聲完成了城外的大部分布置，望着基本成型的法陣和一道道貼好的符咒，孟雲聲覺得自己快要猝死了。

……

霧霭沉沉，幾人回到城内，恰好遇到了司衡在街頭給百姓分發靈粥。

身形挺拔的男子一身長袍，烏發束起，半挽的衣袖透露出健康的膚色，結實的小臂肌肉随着舀粥動作起伏。

冷俊的臉上，薄唇緊抿，一言不發，鳳眼中卻透着溫和與關切。

為了抑制傳染性，司衡除了在粥中加入藥物外，還輸送了一道他的靈力。此舉雖然有一定的效果，但治标不治本，每天新增的患者依舊越來越多。

季渺渺掃了一眼被疏散但有秩序的人群，走到司衡身旁。

“師兄。”她喊道，“我幫你。”

“不必。”司衡頭也沒擡，聲音冷硬。

但沉默許久後，他還是補充了一句，軟下聲來：“你走吧，别被傳染……”

忽然，面前瘦骨嶙峋的男子接過司衡的粥後，渾濁的眼白變得漆黑，隻見他抽出一把刀，朝一旁的季渺渺撲過去。

季渺渺和他離得很近，不到一臂距離。

見狀，她很快反應過來，手腕翻轉，下意識出手，但沒想到，有人更快地擋在了她面前。

“噗——”

利刃直直刺入司衡的左臂，帶着渾濁的魔氣，鮮血瞬間湧出，在他的衣衫上暈染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他悶哼一聲，身體微微一晃，卻依然一動不動地将季渺渺護在身後。

季渺渺望着司衡的傷口，微微瞪大雙眼，旋即産生了幾分愠色。

“司衡，你瘋了？”她怒聲道。

她明明可以出手擋下這人的刀，他卻偏偏要自作主張，她感激之餘，十分生氣。

季渺渺将劍刺入那入魔的男子心髒，那男子倒落在地，口吐魔氣，粥散滿一地，人群中一片惶恐。

此時，一道清脆卻透着不容置疑的聲音傳來。

“諸位莫慌，聽我指揮！”

季渺渺聞聲望去，矯健的黑馬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玄色鎖子甲的女子，背對着夕陽，腰間佩劍閃爍寒光。

她頭發寸短，下半張臉被一塊可怖的玄鐵面具遮住，隻露出一雙銳利的雙眼，掃視着人群，如同一頭伺機而動的野獸。

人群頓時安定下來。

季渺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确定自己從未見過此女子，卻生出幾分熟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