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的這幾日同樣也少不了婁危的功勞,固執的要命,非要祝聞祈好得差不多才肯上路。
婁危相當坦然地和掌門對視:“确有此事。”
掌門依然面色凝重:“人沒事就好。隻是比武大會開始在即,須得盡早開始準備。”
比武大會?
那個讓婁危找到自己本命劍的地方?
祝聞祈眼睛“唰”一下亮了,仿佛看到無數好感值在朝他招手,連帶着語氣都變得熱情洋溢起來:“掌門放心!比武大會我們一定會認真準備的!”
掌門:“?”
這小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積極?
明明在之前的印象裡,祝聞祈總是能拖就拖,實在拖不過去就勉強上個場,沒等過兩招就“诶呦”喊着要棄權。
但上進總是好事,掌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勉強道:“嗯,知道就好。這次務必給門派掙回來個名次!”
名次不名次的實在不重要,一回到自己的宮殿,祝聞祈就火急火燎架着婁危讓他去練劍。
婁危皺眉,看向祝聞祈的眼神相當不解:“比武大會對你來說這麼重要?”
祝聞祈翹着兩郎腿坐在石桌上,一邊享受着小吉遞給他的桂花酥酪,一邊理直氣壯道:“鹹魚就不能擁有夢想了嗎?偶爾想當奮鬥批也很正常吧!”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來練?”婁危還是不解。
祝聞祈:“。”
雖說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懶得動,但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沒必要去争這個名次。在比武大會上勇奪頭魁有什麼用?助力他早點回家?
祝聞祈語氣悠悠:“總要給年輕人多點機會,我這一把老骨頭了還去參加作甚?”
婁危:“……”
若是他記得沒錯,祝聞祈現在也沒過三百歲,在仙界裡都算年輕的那一批,怎麼就變成老骨頭了。
見婁危一時無言,祝聞祈繼續循循善誘:“我又不會害你,你去曆練曆練也是好的。先練着,有哪裡不會再來問我。”
說完這句話之後,婁危頭頂上的好感值先是-1,而後又默默地加了回去。
随着婁危頭頂的好感值上下橫跳,祝聞祈坐直的身體又癱了回去,一邊看着婁危在樹下練劍,一邊吃着加了雙倍糖的桂花酥酪。
夏日裡,微風吹過樹梢,不少花瓣紛紛飄落,婁危眼也不眨,隻是一心一意地注視着手中的劍,弓步左撩,回身上挑,架劍于胸——
一招一式,都做得幹脆利落,賞心悅目。
手中拿的雖是木劍,卻揮出了本命劍的淩厲氣勢。
原本陰郁寡言的少年終于露出鋒銳到刺目的那一面,單單是站在那裡,就會讓人産生人劍已經合一的錯覺。
祝聞祈手中的動作一頓,難得沉默下來。
如果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情,婁危本應該被冠予驚才絕豔的名号,早早在仙界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千百年之後,仍然被後人所傳頌。
然而世事難料,好在現在一切都來得及。
他放下手中的酥酪,将腰間的潑墨扇拿出,合上。
扇子破空而來,婁危眼角餘光瞥到時已經來不及躲避,他擡手舉起木劍橫擋在胸前,相撞時震得手掌發麻。
片刻後,婁危放下劍,轉頭,扇柄已經深深釘在了樹幹上。
“你心思不在劍上。”
祝聞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樹下,一身長袍纖塵不染,潑墨長發如瀑而下,站在那裡,就如同一幅水墨畫。
他伸手拔下潑墨扇,扇子在指尖轉了一圈,而後扇柄拍在了婁危腕骨:“普通的起手式而已,殺氣怎麼那麼重?”
婁危擡眸看着他,神色不明。
手中的木劍已經垂下,手卻依然因為用力而泛白。
祝聞祈目光落下,注意到了這點。
他輕歎一聲,貼在婁危身後,替婁危舉起手中的劍。
“劍,并非時刻代表着殺人。”
“靜下心來,才能真正領悟到其中劍意。”
兩人距離太近,婁危甚至能感受到祝聞祈的呼吸。
然而祝聞祈目光專注,并未注意到這些細節,隻是一絲不苟地教婁危揮舞手中木劍。
橫劈,上挑,下砍……
同樣的動作,祝聞祈做起來,卻顯得平和深厚。
心中久散不去的沉郁在此刻随着招式被揮散,婁危逐漸專注起來,用心體會着其中劍意。
結束時,祝聞祈收回手,語氣随意:“好了,你接着……”
話未說完,婁危同樣轉頭。
方寸間,兩人鼻尖擦過鼻尖,嘴唇距離不足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