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安踏進去之後,等了半晌,什麼事也沒發生。他轉過身,看向一衆人等。
林沐同用手快速掐了個法決,演武場内燭火從外到内盞盞亮起,将裡面照得清晰可見。
沒有猛獸環伺,也沒有泛着寒光的機關,隻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台,兩旁燭火下還放着許多把椅子。
在三位長老的帶領下,學堂内弟子挨個走了進去,東摸摸西看看,眼裡都閃着好奇的光芒。
站定至演武場正中央後,林沐同停了下來,對着身後一衆人開口。
“在學堂學了那麼多日的東西,今日就是你們實踐的時候。你們可以自由選擇同窗作為對手,但要記住一點,不可重傷同窗。”
說完後,立即有人蠢蠢欲動起來。
“陳玉!來和我過兩招!”
“小靈,我能不能找你切磋?”
“有沒有人和我一起?我現在是練氣三階。”
吵吵嚷嚷的動靜充斥了整個演武場,衆人各自找各自的搭子,而後去找林沐同登記排隊。祝聞祈和葉知秋在一旁的椅子上旁觀,若是有好的苗子,到時候可以收入門下。
混亂間,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婁危,你敢不敢和我比試一場?”
祝聞祈順着聲音來處看去,果不其然是大紫茄子aka葛安。
葛安倨傲地看向一尺外的婁危,婁危聞言擡眼看他,眼中波瀾不驚。
“你貴姓?”
明明語氣平淡,沒有絲毫挑釁的意思,還是讓周圍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家夥,這不是公開打葛安的臉嗎?
在學堂裡什麼都要争第一名,為的就是把婁危這個内門弟子比下去。
結果婁危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此話一出,葛安倨傲的神情維持不住,面部肌肉稍顯扭曲:“你說什麼?”
那這些日子明裡暗裡的找茬算什麼!
祝聞祈忍不住在心裡給婁危豎了個大拇指——就這個嘲諷爽!
葛安跳腳這會兒婁危已經站在林沐同面前,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見婁危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葛安氣得面色扭曲,“噔噔噔”上前兩步,怒氣沖沖地在簿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兩人寫的晚,被排在了後面。所以隻能坐在椅子上等待别人比完,自己才能上去。
還不等婁危坐下,祝聞祈邊湊在他身邊,頗為好奇道:“你從哪兒學來的這套嘲諷話術?能不能傳授給我?”
婁危頗為詭異地看了他一眼:“什麼嘲諷話術?”
祝聞祈比劃比劃:“就剛才你問葛安姓什麼這句。”
婁危反問道:“他叫葛安?”
“……”
過了半晌,祝聞祈艱難開口:“你不知道?”
“不知道,”婁危的神情不似作假,“記不住臉。”
合着葛安跳了這麼多天,連名字都沒能被記住。
祝聞祈在心中默默為葛安點蠟,開始觀察台上的比試。
雖說是來觀察有沒有好苗子的,但祝聞祈并未想過自己還要收徒弟,糊弄婁危這個野路子還好說,若是碰上名門正派出身之士,說不了兩句就得露餡。
所以看了沒多久,祝聞祈眼皮就開始變得沉重起來,困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隻想一頭栽倒進夢鄉裡。
直到遠處傳來“下一場:婁危,葛安”時,才翛然間清醒過來,一轉頭,發現婁危果真已經不在座位上。
一個是祝聞祈門下唯一的弟子,一個是天賦異禀的日月谷掌門之子,這場比試注定了會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原本三三兩兩散落在各處的弟子們此刻小話也不說了,也不去看别人的比試了,全都圍在台子周圍湊熱鬧,互相下注看誰會獲得這場勝利。
人頭湧動,将台子上的場景擋了大半,祝聞祈左看右看,忍不住想起身觀望台内的情形。
“祝長老對自己的弟子頗為上心啊。”
從路上到進來後一直一言不發的葉知秋突然開了口,吓了祝聞祈一跳。
葉知秋整張臉擋在帷帽下,此刻帷帽正随着她的動作輕微搖晃。
祝聞祈對這位神秘的葉長老一無所知,他的手不自覺地搭在座椅兩旁的扶手上,回答的頗為謹慎:“畢竟就這一名徒弟,還是要照看一二的。”
話音落下後,葉知秋也沒再回複,隻是微一點頭,随後又轉頭看向台子中央。
祝聞祈松了口氣,趁着葉知秋沒往他這邊看,幹脆站在椅子上瞭望。
葛安緊緊地盯着婁危,手中的劍反射出寒光,語氣陰沉:“請吧,婁師弟。”
不管外界投射來多少目光,婁危始終能做到無動于衷,淡然處之:“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