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們則各顯神通,平時壓箱底的本事,全都拿了出來。
那一天,所有跳與不跳的仙官們皆印象深刻,跳的丢了臉面,沒跳地在天上承受新天帝的诘問。
剛步入凡間的栾雲央,還不适應剛附身的屍體,就被人推倒了地上。
一時沒控制住情緒,黑眸冷光乍現,如同利刃射向對方。
習慣了欺負人的老乞丐,被這一眼看得腿軟得差點站不住。
自認為以後沒法壓榨他,幹脆一腳踩在了栾雲央的肚子上,想要洩憤。
沒好氣地說道:“小叫花子你不會還在作夢吧,那些達官貴人可不是咱能攀得上的。進去不易,活着更難,被看上了可不是件什麼好事。”老乞丐挖了挖鼻孔,黝黑的手指在破爛的衣服上蹭了蹭。
又見到栾雲央兇狠的目光,老乞丐沒有發怵,一把搶走栾雲央身上所有的銅錢,進而忽略掉了栾雲央的小動作。
“你懂什麼,我肯定會等到他的,今天他必現身。”
我就是為他下凡的,若是沈元昔不出現,我也自有辦法讓他現身。
敢欺負他的人,現在還沒出生呢!
除了沈元昔這個本體。
一陣喧嘩。
來了。
前面那人慢悠悠地走,後面的小孩穿梭人群,一路小跑,直到能夠緊緊抓着衣角不放。
灼灼的目光,讓沈元昔想忽略掉他也難上加難。
溫潤如玉的端方公子看了眼松開後,被拽得皺巴巴的衣服,想要把小孩子的手握在手裡。
不料小孩子卻是怎麼樣也不願意松開。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有些手足無措,哄道:“小家夥,你跟着我做甚?”
栾雲央撇嘴,“想跟就跟了,你缺徒弟嗎,本,我給你一個機會。”
若栾雲央此時擡頭就能看見沈元昔在笑,隻不過笑得并不明顯。
沈元昔不置可否,俯身摸了摸潦草的頭頂:“我此生不收徒,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雖然栾雲央一直在貶低他,但是也承認他确實有幾分本領。
單憑是他的容貌和氣度,也讓人舍不得生氣,生怕亵渎了真正的神。
栾雲央看着這張臉,忽然莫名覺得有些委屈,眼含淚花仰頭,用髒兮兮的小手拍開沈元昔衣袖。
“我沒有家了,他們都不喜歡我,所以把我趕出來了。”
沈元昔神色氤氲不明,手頓了頓,“所以你便做了乞丐,一路乞讨到了這裡?”
“你怎麼知道?”
“南禾境四季如春,無人穿着如此厚實。”
栾雲央想對策,新的點子湧上心頭,誰知道沈元昔松口了。
“也罷,相遇即是有緣,與其困擾一生,你若是情願,稱我一聲兄長就是了。”
“那兄長為我取一個新名字吧,權當是可憐我。”
栾雲央故意在沈元昔身後擦了幾個小黑手印,然後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笑容。
“昭回雲漢,鳳拟含章。你便叫昭昭如何?”
“好啊。”
在他們走後,老乞丐七竅流血躺在地上,看到最後的場景就是一個髒兮兮小孩露着幾顆牙齒沖着他笑。
沈元昔把栾雲央撿回來後簡直寵過了頭,今天去烹仙鶴惹得其他門派雞飛狗跳,明日就去毀了魔族的據點,美其名曰抓壞人。
盡管頂着沈元昔凡間的身份招搖撞騙,但僞裝實在差勁。
這也導緻栾雲央不是在被追殺的路上,就是反追殺的路上。
沈元昔被他表面裝的黏人騙慣了,非得是纏的人心軟,無法責備他。
就這樣嬌生慣養下,栾雲央似乎被養得沒什麼心眼,招搖跋扈,走上江湖總被人騙,有次差點被扒皮抽筋。
沈元昔在栾雲央即将拔刀的前一刻,到了現場,栾雲央無奈,癟着嘴跟在沈元昔後面回來了。
回來之後便一直悶在房裡,不肯出去。
“我真沒有看仙子沐浴,謠言可畏啊昭昭。”
沈元昔單單是坐下,一舉一動也頗有氣場,讓人不敢進犯。
“也不知道某人被騙的一麻袋法寶是怎麼回來的,可惜了,送給誰好呢?”
話音方落,房門重重推開,也不見那人如何動作,身形便已經換到了沈元昔眼前。沈元昔依舊坐在那裡,連發絲都未動半分。
待栾雲央的匕首到了眼前,方從手指間撚住一枚小小的桃花瓣,撞在了鋒利的匕首上。
擋得了栾雲央的攻勢,卻擋不了他的傲骨。
栾雲央見沈元昔故意讓着自己,伸手奪了沈元昔手裡的茶壺,自顧自地倒了一杯。
“我也要一杯。”
“嘶,怎麼會是酒?”
栾雲央辣得舌頭有點發麻,擡眸卻看見沈元昔眼底掩藏不住的笑意,想要作對的勁兒瞬間就上來了。
換作其他神仙在此,就已經看出來了沈元昔在設圈套,偏偏栾雲央還是太嫩了些。
他面帶威脅地說道:“沈元昔,你敢把我的東西送人,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煉丹爐。”
“昭昭好大的脾氣,吓煞我了。”沈元昔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胸膛。
一邊循循善誘地問是誰把人搞成這個樣子的,還有洗澡的謠言是從哪來的。
栾雲央沒心眼,話全套出來了。
“哦?這麼說來,傳出這話的大抵就是山裡的人咯。”
沈元昔去找人算賬,栾雲央看着沈元昔離開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
栾雲央甫一起身,草叢裡立馬有隻瘦削的白狐狸跳出來說他壞。
“沈昭,人家不過說了你幾句,你至于記仇嗎?”
栾雲央不以為然,将茶壺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今日隻是一個提醒,如果他仍然不收斂,下次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畢竟沈元昔也不是萬能的,能擋得住我一次,難道能管得了我一輩子?”
白狐狸見栾雲央起身,心裡有些發毛。
“你幹嗎去?”
“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