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因為紮木勒的突然離開,所有人都對他發難。他們都認為是他氣量太小,容不下各方面都比他強的小弟,所以才在暗中使了什麼手段,逼走了同樣有繼承權的小弟……
哼,愚蠢的人們,又怎會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
不過,為了保護紮木家的聲譽,他故意掩蓋小弟離開西域的真正理由,對那些人的誤會,非但從未作出過任何解釋,反而任由謠言四起,猜測紛紛。
“大哥,你……你們這次來中原,有什麼目的?”周無争直接問道。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今思邈随時都有可能回來,他并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為複雜,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速戰速決。
隻要不觸碰他的底線,他可以做出任何讓步。
“目的?”紮木德反問道,“能有什麼目的,不過是随便逛逛罷了,順便……”
“順便?”周無争見紮木德故意買關子,不由追問道。
隻要不是那件事,他都可以答應。
周無争在心裡默默祈禱道。
“不過,現在遇到了點小麻煩,需要你幫個小忙。”紮木德避重就輕道。
“要我做什麼?”周無争直截了當問道。
紮木德見周無争一副想要速戰速決的樣子,不由好笑道:“小弟,這麼着急做什麼?好歹我是你大哥,咱們兄弟倆五年未見了,你就沒有什麼要問大哥的嗎?比如說,家族裡的事……”
他知道,紮木勒并非無情之人,恰恰相反,正是因為紮木勒太重感情了,所以才會離開西域。
隻有紮木德知道,當年紮木勒離開西域,其實是為了解決争端。不過,那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沒有人需要他那麼做,更沒有人希望他那麼做!
家主之位,能者居之。
他紮木德,不屑也不需要任何人“讓位”給他!
更何況,有能力,并不代表可以管理好家族。
紮木勒太過“心慈手軟”,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特别是在上有拓跋王族,下有流竄叛黨,邊界上還有中原勢力的局面下。
他們紮木家夾在三足鼎立之間,還能屹立不倒,靠的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而是威懾十足的絕對強勢,固若金湯的森嚴戒備,堪比中原謀臣的高明手段……
紮木勒雖然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但卻并不喜歡勾心鬥角的生活,所以,他并不适合做紮木家的家主。
關于這點,他們兄弟倆都心知肚明。
“大哥,從我離開西域,踏進中原的那一刻開始,過去的那個我,就已經死了。”周無争語氣淡然,卻神情肅然道。
“哦?過去的你死了?那現在的你又是誰?”紮木德不甚意外,反問道。
周無争盯着紮木德的眼睛,認真回道:“現在活着的,不再是紮木家族的次子紮木勒,而是已經擁有全新身份的,中原人士周無争。”
“中原人士?”紮木德好笑道,“若是有一天西域與中原有戰事,你準備幫哪邊?”
“大哥,你什麼意思?難道……”周無争驚得從軟榻上站起,走到了紮木德眼前,神情緊張道。
“你猜得沒錯,就是那樣!現在你準備怎麼辦?”紮木德右手撐在桌子上,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小弟,你不是心慈手軟嗎?
這下,你要怎麼選?
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以為,中原人會真心接納你一個西域之人?
太天真了!
趁現在還不算晚,跟他回西域才是明智的選擇。
好歹也是紮木家的次子,何必留在這中原,落魄到要給人當馬夫的地步?
“拓跋王族呢?難道他們也同意了?還有其他幾股小勢力呢,他們不是一直都明争暗鬥……”周無争還不死心地追問道。
“小弟,你在中原待了這麼久,不會連‘攘外必先安内’這句話都沒聽過吧?”紮木德冷笑道,“西域之事再怎麼亂,也輪不到外族人來管!前些時日我已收到确切消息,父王已經與拓跋王族達成共識了,暫時聯手,一緻對外,等西域邊界安定了,再處理西域内部之事……”
門外一抹紫色的身影,在聽到兄弟倆的對話後,就悄然離去了。
“掌櫃的,給我一匹最快的馬!”雪蓮将一錠金子砸在櫃台上,語氣急促道。
昏昏欲睡的掌櫃,吓了一跳,正欲發脾氣,但金錠所發的奪目光芒,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金子!
老天,真的是金子!
還是成色上好的大金錠!
他都多久沒見到這般黃澄澄的大金錠了?
真是天可憐見,天可憐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