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的聲音有些顫抖:“對不起,姐姐。”
夏瑤:“柳姨娘害了我母親,我應該怨她,可是,我母親卻也屢次害她,害你身陷險境,他們那輩人的賬,本身就是一筆糊塗賬,算不明白。”
“況且,我母親指使家仆推你入水,原本你已經斷氣,卻不知是何緣故又醒了過來,母親認為或許是你命不該絕,唯恐傷你性命觸怒神佛,這才收手。”
落水?
那不就是她穿越而來的契機?
夏糖:“姐姐是如何得知?”
夏瑤:“是父親告知于我。”
“小糖,你當真以為,父親對柳姨娘的小動作一無所知嗎?”
夏糖:“姐姐這是何意?你是說父親默許我娘陷害你母親?”
夏瑤:“柳姨娘設計陷害時父親是否知曉我不确定,但這樣低級的手段,久經官場的父親怎會看不出,隻是故作不知罷了。”
她也正是因為夏恒的态度才對此事是否釋懷,她回想起去找夏恒的場景,夏瑤問道:“若有一天,父親知曉母親是被冤枉,會将她迎回蘇府嗎?”
她永遠記得夏恒的話:“瑤兒,現在這樣就很好,我和你母親之間的感情早已消磨殆盡,她留在這裡,也隻是徒增怨怼,倒不如放她回家繼續做蘇府的大小姐,夏府此後家宅安甯,何樂不為?”
夏瑤就明白,柳娘的陷害隻是母親悲劇的導火索,真正造成這場悲劇的是夏恒的冷漠以及他們之間早已脆弱不堪的感情。
夏恒縱容柳娘陷害蘇月月,是因為夏恒對蘇月月早已厭惡至極,正如當時縱容蘇月月置夏糖于死地一樣,一來是因為不願因沒什麼感情的庶女惹麻煩,得罪蘇月月,得罪蘇府。
夏糖:“姐姐,心中不怨?”
夏瑤:“我怨你,然後設計報複你,你進行反擊,隻會讓悲劇重演,這樣的鬧劇,應當止步于我們,而且,我猜,你夢裡的世界,應當也沒有這些無聊的後宅争鬥吧。”
夏瑤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神似乎能夠看破一切,夏糖覺得,自己的秘密在夏瑤面前無處遁形,但仍然點了點頭:“是,那裡推行一夫一妻制,自然沒有這些無謂的争鬥。”
夏瑤的眼中帶着一絲向往:“制定這條規則的人一定是一個浪漫至極的人。”
夏糖心中的石頭終是落了地,回尚坤院時蕭長瑾正靠在她的貴妃榻上看書,見她過來,将書放下,挪出一些地方,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夏糖十分自然地靠在蕭長瑾身上,眼睛亮晶晶的,十分讨喜。
蕭長瑾輕柔地撫着夏糖的長發,問道:“去找你姐姐了?”
夏糖:“你怎麼知道?”
蕭長瑾:“因為除了柳娘之外,你最在意的就是夏瑤這個姐姐。”他這個夫君,都不會知道排到哪兒去了。
蕭長瑾:“那個池老爺,有問題。”
提及此事,夏糖也嚴肅起來,在等待蕭長瑾的下文,池老爺名叫池正非,家中做煙草生意,為人樂善好施,不少窮人都曾得到過他的幫助,那些海棠糕,也是他買來之後,派人送到孤兒所,分給那裡的孩子。
聽完蕭長瑾的話,夏糖的眉頭久久不能舒展,買糕點分給孤兒所的孤兒,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孤兒所如今全靠國庫支撐,若當真有心救濟孤兒,怎會送糕點這種華而不實的的吃食,一份海棠糕的價格可以買四兩米,為何要日日去送海棠糕。
蕭長瑾:“商人最重要的就是懂得審時度勢,了解各地政策,評估利潤所得,他做煙草生意,千不該萬不該來京城落腳。”
先帝在世時,煙草在京城很是暢銷,可卻被蠻夷之地的不法之徒所利用,将令人上瘾的毒品混進市面上流通的煙草中,使得毒品盛行,國人意志消沉,痛苦不堪,先帝大怒,冊封欽差大臣嚴查毒品,一經查出,立即銷毀。
這場席卷全國的浩劫過後,先帝有意控制煙草流通,而朝野上下為向天子表明君臣一心,便自覺抵制煙草,此後煙草商逐漸在京城銷聲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