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賬,我再跟你算。”
笑話,他們之間有什麼賬可算?小命掐在鄂爾多手裡,楊娉娉段不敢說這種話,她老實片刻,順從點頭。
夜裡宿在古廟,楊娉娉吃了點肉幹和餅,又喝了幾口酒,就守着鄂爾多生起的那團火睡熟了。鄂爾多以手撫摸她的臉頰,夢裡的她小貓似的,親昵蹭蹭他的手心,鄂爾多對她的氣消了大半。
“大人。”下屬對鄂爾多耳語幾句。鄂爾多起身,至廟外上馬。
路行幾裡,遠遠見那門客跪在地上,抖若篩糠。
“大人。”門客欲哭無淚,“小人不知哪裡又沖撞了大人,海涵。”
“楊大人與我交情不淺,娉娉算是我半個親眷,按律法,我可以對你處以私刑。”鄂爾多并未下馬,“娉娉既說饒你一命,我聽她的。”
“小人發誓,再不會騷擾楊姑娘。”那門徒頻頻磕頭,“多謝大人。”
“但我要剜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頭,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把你丢進深山裡。”鄂爾多繼續說,“我留你一命,山裡的野獸留不留你,我說的可就不算了。”
“大人!”門客驚慌,“大人!”
鄂爾多不再看他,把他交由手下處置。天明回到楊娉娉身邊時,他不沾一點血腥味。
見楊娉娉醒了,鄂爾多冷着一張臉,“上馬,我們要趕路了。”
“可我還沒梳洗。”
鄂爾多拿出他的帕子,胡亂在楊娉娉臉上擦了擦,“跟着那小子的時候,你也這樣嬌貴嗎?”
楊娉娉吃痛,剛要發作,聽見鄂爾多的話,自知理虧,擠擠眉,啞了聲響。
“我們去哪兒?”楊娉娉與鄂爾多共騎一匹馬。
鄂爾多答得簡單,“我去哪兒你去哪兒。”
楊娉娉四下張望,“你要抓我回家去?”
“路都不認得,還敢學紅拂夜奔。”
楊娉娉陰陽怪氣道:“隻怕你想做李靖。”
鄂爾多古闆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他不反駁,卻笑了,笑得她心煩意亂。怎麼回了這麼一句話?心上仿佛纏了絲線,給他的輕笑聲一拽,拽得不知該如何收緊才好了。
鄂爾多說:“我們回京城。”
“不,你放我下來。”楊娉娉就要跳馬,“我不去京城。”
“小心。”鄂爾多将楊娉娉?在身前,“不去京城,難道想回家?”
前有狼後有虎,楊娉娉哪個都不想選,隻聽得鄂爾多說:“既然出來了,多幾個地方轉轉也不是壞事,你随我回京城,待你玩膩了,我再替你安排。”
“真的?”楊娉娉半信半疑。
“真的。”
此時送她回去,對她聲譽有損,鄂爾多絕不會做這種事。至于京城,他本就要回去述職,他的宅邸又在那裡,帶着她,如帶一份安心。
“謝謝。”楊娉娉突然說一句,“我欠你兩條命了。”
難得她說句軟話,鄂爾多不要接,唯恐她跟他嗆聲。
他隻護她更緊些;她沒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