莴苣眼神亮起，專注地把玩，随手揪着一縷頭發輕劃過刀刃。

她的頭發也并不是刀都劃不破的鋼鐵，這會兒很輕易地被鋒利的刃切成兩半。

女巫輕笑，着看少女像個找到心愛玩具的孩子。其實好像早就該給她來着，隻是忘了。女巫理直氣壯地想。

她拎過莴苣的頭發抓到手心揉了揉，對這調皮的頭發還是沒好氣，道：“這玩意兒到底有沒有用的？看到就來氣。”女巫想起她當年惹的禍還是給了少女白生生的額頭一記爆栗。

“當然有用了！”莴苣習慣性順勢握住女巫的手求饒，金色的發絲分作幾團纏在女巫手臂上纏繞收緊，竟真阻止了女巫的行動。

女巫挑眉，看着藤蔓一樣的頭發環繞自己。

“難道想解開不是輕輕松松？”女巫心裡有一萬種法子呢。

所以她當初那麼辛苦地熬夜做出的藥水是沒什麼用的？真是奇恥大辱啊，女巫面無表情地想。

“可是這很出其不意呀。”莴苣拉着她坐下，“誰能想到頭發也是武器呢？”

莴苣神情驕傲，道：“就比如這次的任務，我用頭發纏住目标對象手上的武器，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着想跪下祈求上帝的原諒。”

女巫嗤笑，無情地開口：“就這麼個廢物能有什麼挑戰性？”雖然世上确實很多這樣的人，真是無趣。

這麼多年了，自覺對女巫脾氣了如指掌的莴苣知道這嗤笑并不是針對她的。

“反正呢，就是有用，而且我很喜歡，我會多多訓練它的！”莴苣心想某巫最喜歡别人誇她了，每次都暗爽。

“哎呀，”莴苣閉着眼開始誇：“老師真的太厲害了，别人根本都做不出來呢！”

女巫唇角微揚：“少跟為師來這套，你少惹些禍比什麼都好。”

這話馬上招緻反駁：“我沒有……”

女巫氣笑了，捏住她臉頰開始旋轉：“上次你說要自己做一杆最漂亮的羽毛筆，我帶你去了，結果拔了毛就把鵝往我這引，害得我差點被叨。”

“還有那次你為了抓那條魚掉進湖裡……”女巫斜了說不出話的人一眼，歎口氣：“唉，真是個混世魔王。”

莴苣靈動的一雙眼睛眨呀眨，試圖萌混過關。

“算了，睡覺。”養都養了，而且好不容易養那麼大，女巫還能怎麼樣？

天色早就烏漆嘛黑，所以莴苣被趕去睡覺了，不然這種精力旺盛的少年人還不知道要打擾女巫多久。

女巫蓋上被子，不經意間突然思考自己的年紀。

這太難了，從前也不太在意這個，女巫面露難色，況且她的外貌很早就沒有變過了。隻能猜想大概、大概在一百多歲左右吧。這麼想來，她一個人就比好幾個國家加起來的壽命長。

可憐的統治者。

森林的風景千百年不變，女巫也照常進入夢鄉。

而莴苣那邊還睡不着覺。

什麼嘛，果然一把年紀了心硬，她這麼久沒有回來難道不應該陪她說說話嗎？最好是溫柔一點，多給她一些鼓勵和誇獎。

哎，好吧，莴苣自己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長大了的少女輕松抱過床上可愛的女巫玩偶，閉上眼将臉放到上面蹭了蹭。

玩偶任由主人把自己搓圓揉扁，仍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像個受氣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