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滿心歡喜的應下,待黛玉選好了書,方告辭離開,臨走時還對黛玉笑道:“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且在這裡安心住下吧,住多少日都使得,我回去替你跟老太太說。”
文賀縣主盯着黛玉的臉笑道:“我巴不得侄女在家中多住幾日,我從小沒有一個兄弟姐妹的,隻有表姐妹在一處玩,如今出閣了,大家都長大了,也不好日日聚在一處,你在家中住着還有人陪我說說話呢。”
文賀縣主未出嫁時,可算是日日有宴,不是今天在這位公主府上聚,便是明日在那位郡王府上聚,有時能夠一連住個幾日,天天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鬧,如今有了人家,這樣的宴飲參加的也少了許多:“前兒我回去的時候,母親還說明明長大了,确不似小時候那般熱鬧了,各自都有各自的人家了。”
黛玉信以為真,真以為文賀縣主被拘在家中不得出門,反而出言好生安慰道:“叔叔敬愛嬸娘,嬸娘若是想出門,叔叔怎會不依?”
文賀縣主是公主的女兒,貴為縣主之尊,雖然顧及着外人的言論,不好像做女兒時那般放肆,起碼過夜是不能了,這樣一個月也有半個月出門赴宴。
因此文賀縣主笑道:“他倒沒有攔着我出門,隻是心境和以前是不一樣了,小時候在舅舅們府上開宴會,能好幾日都不散,如今最遲吃了晚飯,大家就各自回家了,所以見了才有所感慨。你叔叔之前聽了我說的,就說讓我像小時候似得一連參加幾天都不用回來,我先時是答應的,到了那裡心又像是被什麼跟拴住了想着回來了,你說可是奇怪不奇怪?”
黛玉還從未有參加過幾日不散的宴席,她也想象不出來是何等的體驗,因此聽了隻覺得稀奇。
文賀縣主年輕,不好跟母親和表姐妹們說,再者她們這群表姐妹中,屬她嫁的最好夫家最為得力,因此她若是說什麼倒像是炫耀一般;她母親是公主,母女倆感情雖好公主的地位在那裡也有些微微小的隔閡,再者她母親幾次改嫁,若是在她母親面前說起這事必會被母親罵做癡心,文賀縣主新婚燕爾,自然是不理解母親的心情,因此她存了一肚子的心事倒無人能夠吐露,黛玉是他們林家的親眷,身份也不低,行事又極為妥當,文賀縣主沒留意,便不自覺的吐露了些心事。
文賀縣主見黛玉盯着她抿嘴笑,一時反應過來黛玉還小,不該跟她說這些,臉上做燒地笑道:“瞧我,跟你說這個做什麼,母親就說我們是做女兒的時候做慣了,還沒适應自己已經嫁了人呢。”
黛玉笑道:“叔叔嬸娘彼此愛重是極好的,公主殿下若是知道也會為縣主殿下高興。”
文賀縣主自然很是高興,她有些享受别人誇贊她與夫君般配,她隐隐有所覺察原來自己愛聽這個,文賀縣主有些不好意思的莞爾一笑道:“你叔叔說了,後天母親在郊外的莊子上開菊花宴,讓我晚上不用回家了,就住在那裡帶你玩一玩才好;之前在這個莊子上開宴我晚上總要回來,有時嫌棄路上折騰,坐車累得慌第二日就不去了,如今帶着你去倒是久違了的。”
這次菊花宴是榮成長公主做東,請的是景華公主長山公主和遠誠郡王幾家,安排在郊外的溫泉行宮之内,文賀縣主來的早便引了黛玉拜見榮成長公主。
黛玉瞧見這溫泉行宮心裡暗暗心驚,瞧着行宮的樣式竟然是仿的江南園林的式樣,中間錯落着幾處宮殿群,一邊看一邊心裡思量:“怪不得唐代杜牧的文章中寫覆壓三百餘裡,隔離天日,這一處溫泉行宮便是如此,若是皇宮還不知道如何華麗呢,來之前聽聞人說榮成長公主最受今上依仗,我還不信,如今瞧着這溫泉行宮都給了,大約真是如此。”
文賀縣主不知黛玉心裡所想,隻看她出神,笑道:“這處行宮仿的是南邊的風景,你從南邊來大約是見慣了,不以為異了。”
黛玉淺笑道:“就是在南邊也不過隻是在家中居住,如今看了這行宮中的布置,讓我想起那年上京時的景象了。”
文賀縣主心中十分高興:“你這話若是被母親聽見,心裡必然高興。”
說話間便到了長公主下榻的宮殿,榮成長公主也是知道今日文賀要帶黛玉來拜見,她是知道其來曆的,雖然黛玉的父親報的是下落不明,但在公主眼中其實也已然把其當成是亡故了,因此把黛玉當作是孤女。不過其父親生前也是朝中三品的大員,雖然如今水上失蹤下落不明,但到底還有幾分香火情在。
及見了榮成長公主,公主對她自然是和顔悅色,一方面是愛女心切,知道林家看重這個孤女,她也看重林家的姑爺,她的女兒想為黛玉争一些顔面她有什麼不樂意的,都是她一句話的事情,若是随便誇贊一句兩句就能讓姑爺多看重文賀幾分,這個面子她也是願意給的,其次是黛玉本人出落的不落凡流,好一個神仙的品貌,公主一見便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