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環快步穿過軍營,耳邊傳來陣陣整齊的号子聲和兵器碰撞的铿锵聲。
她循聲而去,遠遠便看到一片開闊的校場上,韋谔正率領着他的韋家軍操練。
數百名将士身着白袍白甲,整齊列隊。那每一名士兵都是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步伐穩健。
不愧是韋家軍,各個都是以一頂十的絕佳戰力。
她站得遠遠地看了許久,覺得自己曾在小說裡看過的少年将軍映入了現實。
戀愛腦白衣将軍,這人設倒是确實符合以前自己看的小說。
韋谔站在高台上,身姿挺拔如松。他手中握着一杆銀槍,
楊玉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韋谔見到她,一愣,随即揮手示意将士們繼續操練,自己則從高台上走下,迎向楊玉環。
“軍師娘娘,今日怎麼有空來校場?”韋谔笑着問道,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
“韋将軍,我見到你的嶽父了。”
楊玉環環顧四周,确認無人注意後,才壓低聲音說道:“我懷疑白瑪曲珍是吐蕃派來的細作。她的養父是吐蕃的調香師,而她手中的天珠,正是她養父所贈。”
楊玉環清晰地看到韋谔愣了一下。
這段時間韋谔一直和這個異域的妻子住在一起,感情也逐漸升溫。
她從未問過軍中的情報,隻是守在韋谔身邊,像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妻子一樣。
每天韋谔醒來的時候,她都用布子把韋谔的盔甲擦得噌亮,白色的披風也被洗得一塵不染,放在他的手邊。
她在睡覺的時候會讓韋谔躺在裡邊,自己睡在靠外的地方。
那天晚上,韋谔問她,為何要這麼做。
她說,如果有敵人來襲,那他要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才能傷害到你。
這個做法楊玉環總覺得熟悉,當李亨北上時她的妻子也是這麼做的,讓一個皇子對她死心塌地。
不管她是不是派來的眼線,都是一個有不少心思的女孩。
“娘娘,這應該是有什麼誤會吧?”韋谔清澈的眼睛比他的白袍還幹淨。
“娘娘,”韋谔低聲說道,“白瑪曲珍從未有過任何可疑的舉動。她每日隻是為我打理盔甲,照顧我的起居,甚至……甚至願意為我擋下危險。這樣的她,怎麼會是細作?”
如果……
如果你知道這個貼心入微的妻子其實是為了其他目的接近你,會怎樣?
她不由得想起當時韋谔為自己求情的身影。
千言萬語,最終彙成一句——“韋谔,你是個将軍。”
“娘娘,是否要讓他們父女相認?”
“不必了,先不要讓她接觸外人,防止走漏什麼消息。”
當晚,韋谔回到營帳,白瑪曲珍正坐在燭光下,細心地擦拭着他的銀槍。她的動作輕柔而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珍寶。聽到腳步聲,她擡起頭,露出溫柔的笑容:“将軍,您回來了。”
韋谔看着她,心中一陣酸楚。他努力壓下心中的情緒,淡淡地點了點頭:“嗯。”
白瑪曲珍察覺到他的異樣,輕聲問道:“将軍,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韋谔猶豫了一瞬,緩緩開口:“想到了長安城沒有逃出來的兄弟們,或許……他們已經不在人世。”
此時的玄宗還在南下的路上。
他原本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想要積極對抗這災難,但莫名地,身邊跟随的官員們慢慢地都開始不聽從他的命令了。
他要往東,就有人要往西。
韋見素已開始日日頂撞他的決策,根本不把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那日,軍隊路過曲州時,玄宗在驿站附近看到了一座佛堂。
那佛堂香火不絕,來來往往的人們在祈求平安。
他想為遠在北方的楊玉環祈福,于是蹒跚着走了進去。
佛像有些破舊,墊子也塌陷了下去,香爐裡的香堆積了一層又一層。
他呢喃出聲,希望貴妃早日康複回到自己身邊。
但一邊的韋見素一聽這話,就把叩拜的玄宗拉了起來。
他說,貴妃正是因為作惡多端才遭到報應,被妖邪附體,不值得皇帝為了她跟佛祖請求。
“皇上,與其擔心她,您不如看看您面前的将士們。”
将士?
唐玄宗有些僵硬地笑着。
他們哪裡是我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