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聽聞郭千仞這番大逆不道之言,氣得臉色鐵青。“長安城即便遠在千裡之外,可大唐的忠義之士遍布四方,他們豈會眼睜睜看着你篡權奪位?”
“父皇,”李璬想向前走一步,但他身後用刀抵着他脖子的人死死抓着他不放,“下旨吧,或許将軍還能留我們一條生路。”
玄宗一把摔碎了手中的碗,僅剩的一口湯灑了一地。
“璬兒,你莫要糊塗!朕甯死也不會向這等逆賊低頭,将祖宗的江山拱手相讓。”
郭千仞臉上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向前又逼近了幾步,手中長刀在昏暗的殿内閃爍着寒光:“陛下,您這是何苦呢?如今這局勢,您已毫無勝算,再這般固執,恐怕不僅自己性命不保,還會連累您的一衆皇子皇孫。”
他轉頭看向李璬:“瞧瞧,您這兒子都比您識時務,隻要您下旨禅位,我保證,會留你們李家血脈一條活路。”
李璬聞言,謙遜地低下了頭。
玄宗連連點頭,“好,好,好”說着,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艱難地站起身,一邊圍着他的士兵們虎視眈眈,又把他圍得更緊。
他轉身從身後架子旁抽出一把備用的劍,就向郭千仞沖去。
他怒吼着朝郭千仞撲去,腳步因急切而踉跄。
郭千仞側身輕巧避開,旋即長刀迅猛揮出,眨眼間在玄宗右臂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玄宗悶哼一聲,手中劍脫飛。
郭千仞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他猛地旋身,長刀裹挾着勁風,直直刺向玄宗心口。
寒光閃過,利刃瞬間沒入玄宗胸膛。玄宗瞪大雙眼,似要将這逆賊的模樣刻進心底,随後身子一軟,劍 “哐當” 落地,整個人重重向後栽倒。
被扣押住的李璬緊緊閉住了眼睛,不願去看這一幕。
郭千仞抽出長刀,鮮血淌到地上。
玄宗的身體還在輕微地抽搐着,他掙紮看着北方的方向,卻隻看到了一堵牆。
這時,門外突然又一次傳來了厮殺聲。
郭千仞疑惑地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
難道這皇帝老兒的援軍到了?
一出去,突然看到李璘帶兵殺了過來。
李璘一看到郭千仞,手中長槍一挺,怒目而視:“郭千仞,你這逆賊,竟敢逼宮篡位!我今日便是來取你性命,将你就地正法!”
他一看見這裡的門被撞開,就開始整兵出發準備黃雀在後了。
如果郭千仞殺了玄宗,他再殺了郭千仞,那他就能更名正言順的坐上皇位了。
如果玄宗沒死,那他救駕有功,也不虧。
甚至,他不介意去幫郭千仞去補一刀。
反正緊閉的宮門外,人們隻會聽到勝者傳出去的結局。
離玄宗萬裡之遙的戰場上,人們并不知道自己的皇帝已經離開了。
李光弼正帶着一群人在圍攻邺郡。
當時,救濟河内郡時調動的都是汲郡的兵馬,邺郡的兵馬并沒有任何變動,依舊是一個比較難啃的硬骨頭。
雖然如今的邺郡已經完全處于唐軍的包圍圈裡,四面楚歌,但他們攻了兩天都沒把邺郡攻下來。
但之前被派到河内郡的兵馬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開始反擊唐軍。
對于夾在中間的李光弼來說,這不是一場好打的仗。
他們切斷了邺郡的糧草供應,留了一小部分兵力攻城。切斷一切物資和消息後,邺郡就成了一座孤城,最後會不攻自破。
他們沒有再在邺郡留太多兵力,主力都被調來汲郡與河内郡的主戰場。
他們與在高平郡的程千裡通了消息,同時從兩個方位圍攻河内郡。
高平郡的程千裡裝了那麼長時間的胖子,終于能拿着刀槍實打實地去跟燕軍打一仗了。他全軍士氣極高,提着武器就往城裡沖,那士氣把燕軍吓了一跳。
若是單獨從北方的高平郡打聚集了兵力的河内郡,就算是能攻下城,也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是如今,河内郡東部沒有了汲郡的保護,從兩個方向攻打,河内郡沒有多久也被攻了下來。
按照燕軍原本的思路,唐軍派部分軍隊從河内郡的北面攻城,再被盡數絞殺,挫一挫唐軍的威風。
結果,他們把自己的三座城池玩了進去。
河内郡和汲郡已經被唐軍收複,邺郡也成了岌岌可危的孤城,一點消息都傳不進去。
邺郡的收複已經指日可待了。
河内郡南邊,過了河,就是洛陽了。
但從河内郡攻到洛陽的難度太大了。
這個任務可以交給在東南方向的江采芹和張巡他們一步一步往中原打,也可以從長安慢慢往東攻,維度不能從北往南打。
他們需要攻下虎牢關,過黃河,收複一個個重要的關隘。
洛陽的收複不應該從北邊打。
于是在他們一行人的商量下,讓韋谔帶着部分兵力在這裡留着,直到把邺郡吃幹抹淨,程千裡帶兵駐守河内郡與高平郡,其餘人往北走,向範陽的方向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