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走到一處僻靜的小路上時,忽然在路邊的縫隙中發現了一個錢袋子。
他的眼珠子緩緩轉動了幾圈,若無其事地環顧四周,彎腰拾起錢袋。
捏了捏沉甸甸的錢袋,白術匆匆走到無人的角落。
打開一看,裡面裝着小半袋的散碎銀子,怎麼着也得有七八兩。
他心中一喜,過冬有望了。
“你小子敢偷我錢袋!”一隻有力的手從白術手上奪過錢袋。
白術被帶得一個趔趄,差點崴腳跌倒。
他站穩後,擡頭看去,對方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強壯青年,身着綢緞,腰挂玉佩。
青年一臉不虞的瞧着他,似乎是将他當成了偷自己錢袋的小偷。
“我沒偷!這是我剛在這撿到的!”白術為自己辯解。
錢袋确實不是他偷的,當然,他原本也沒有打算拾金不昧。
“你沒偷,我的錢袋怎麼會在你手上!”
“那是我撿的!”
“走,跟我去見官!”青年直接扯起白術就走。
“我沒有偷!我不去!”白術掙紮。
“這由不得你!”
原本無人的街道漸漸聚集起了看熱鬧的人群。
……
高挑窈窕的身形穿梭在人海,美絕人寰的臉龐引得路人紛紛注目凝視。
少女穿了件帶着補丁的衣衫,但那張出塵的臉在人群中依舊格外的顯眼。
蒼耳循着标記和氣味找到白術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他挨打但又不敢反抗的窩囊樣。
蒼術很生氣,她的人,怎麼能如此窩囊!
對方的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白術是不敢動手的,正當他好不容易掙脫綢緞青年,要跑路時。
腳步剛動,後頸的領子就被人拽住了。
白術一轉頭,對上了蒼耳的臉。
她穿上了自己買的舊衣,平民的打扮,卻掩蓋不住她那種目中無人的嚣張氣質。
并不怎麼合身的袖子露出了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上面戴着的金镯,更是讓她充滿了矛盾感。
“怎麼回事?”
“他冤枉我偷錢!”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蒼耳的那一刻,白術竟然有了一股安心的感覺好像一個被冤枉的小孩找到了家長。
對于這個貌美女子的出現,饒是不沉溺美色的青年,也不禁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被驚豔。
可……
綢緞青年的眼神在白術和蒼耳身上流連。
明眸皓齒,烏黑長發,如雪肌膚,是個絕世出塵的大美人。
其貌不揚,面黃肌瘦,畏首畏尾,丢在人群中便泯然衆人。
這樣的兩人,怎麼看都應該八竿子打不着,怎會混在一起。
蒼耳把白術拉到自己身後,視線轉到了綢緞青年身上。
将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蒼耳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神情。
“他連我的東西都沒要,還能瞧得上你那三瓜兩棗。”話語裡的奚落不言而喻。
其實我瞧得上,隻是不敢拿。白術在蒼耳的身後暗暗腹诽道。
被蒼耳這輕蔑的眼神一瞧,綢緞青年先是一怔,然後大怒。
在看到少女手腕上的點翠嵌珠的金镯時,怒氣又被強壓下去,那是隻有皇家貴族才有資格佩戴的首飾。
他并不是個流連美色的隻會享樂的纨绔,他也曾跟着父親接待過不少的官員,也接觸過一些官家太太和小姐。
眼前的女子身着樸素,但通身的氣派,并不是一般庶人能夠裝得出來的。
庶人冤枉了就冤枉了,打了就打了,諒他也不敢去報官。
可若是個貴女,那便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不論是與人私奔,還是貪玩偷溜出門的貴女,最好都不要輕易招惹。
綢緞青年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術和蒼耳,轉身欲走。
“你把我的人打了,就想這麼走了?”少女表情淡然,聲音平淡,甚至有股軟糯的意味,卻帶着強烈的壓迫感。
“你想怎麼樣?”青年也不想再多生事端,今日這事,也的确是他遷怒于人在先。
“湯藥費不賠一下啊。”關鍵時刻,白術從蒼耳的身後冒出頭來。
青年識趣地從錢袋裡抓出了一把粒碎銀。
看到銀子,白術雙目放光。
自己辛苦半個月賺的報酬還不如綢緞青年賠的湯藥費多。
心酸之餘,白術同樣也很興奮,畢竟是拿到手的銀子。
熱鬧沒了,人群也漸漸散去。
隻是有幾個人,在離開時,互相交換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
白術跟在蒼耳身邊,一遍又一遍地數着鋪滿手掌的銀子。
數好了,看夠了,他撿走兩粒,其他的都戀戀不舍地遞給了蒼耳。
“你的。”雖然不舍得,但畢竟是因為蒼耳才弄來的錢,留下兩個就權當是湯藥費和買衣服的錢了。
“你留着玩吧。”蒼耳興趣缺缺,她對這個東西并不感興趣。
白術心中一喜,收回手,妥善地把銀子揣在了身上,時不時就要檢查一下,就怕被偷。
蒼耳伸出手指戳了戳白術的腰:“你為什麼這樣輕易就屈服了。”少女的聲音沒有剛才的盛氣淩人,軟軟的,很好聽。
白術小聲道:“我不敢,我害怕。”害怕被抓去見官,然後再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被流放。
“你有點骨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