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的寒冷,尤其是在山間,寒意和濕氣都比别處更重幾分。
幾絲冷白的陽光穿透濃厚的烏雲灑下,也未能驅散秋日的寒氣。
白術裹着一件厚重的毛褐,看着遠處黃綠相間的山。
他的心思有些歪了。
在不勞而獲之後,他不想再辛苦賺錢了。
辛辛苦苦大半個月,連一件像樣的冬衣都買不起,别人随便丢一把碎銀子,就抵得上自己大半年的工錢。
“你在想什麼啊?”耳邊傳來一聲軟軟的問話。
“你。”白術不過腦子的說了出來。
“我?”
蒼耳在白術面前坐下,披着一襲素色加棉大氅。
在白術看來,這玩意就是華而不實,動一動就漏風,還貴,不如棉襖棉褲來的暖和。
奈何蒼耳喜歡,白術也隻好咬牙買下。
蒼耳瞧不上的散碎銀子,最後還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把這件大氅買了,銀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打亂了白術原本打算去山下鎮上找個房子,買點炭和糧食過冬的計劃。
“和你商量個事。”
“你講。”
“你看這再有一個月就要入冬了,我們老在這山上,縮在這小茅草屋裡也不是個事。
你能不能把你那首飾挑一樣當掉,我們去鎮上找個房子,再置辦點炭火柴火和過冬的糧食,怎麼樣?”
“不要。”蒼耳想也不想的拒絕了:“我不怕冷。”
“可是我怕。”
“那你就去找活幹啊。”
“你不怕我被餓死冷死嗎?”
“我會在你死之前,把你的血喝光光,再去找下一個食物。”
白術語塞。
看來不勞而獲是不可能的了。
白術歎息。
老天竟然要他糟此一劫,為何不送他一個勤儉持家的田螺姑娘。
忽然,白術有了主意,這幾座山頭因為鬧鬼的傳聞,無人靠近。
既然這裡是個無主之地,那這麼多的樹,完全可以砍來賣。
馬上就要入冬了,柴價上漲,先賣一些換了錢租個宅子,再存一些,等大雪封山,柴價再漲,再賣個好價格,安然過個好冬。
說幹就幹,白術提上砍刀,帶上蒼耳,走進了樹林。
他一手抓着樹枝,一手提起砍刀,刀落枝斷,手腳麻利。
修掉樹葉,一根根枝條堆在一邊,砍到差不多了,根稍對齊,再砍幾根藤條将砍下的樹枝捆成一束。
樹木和刀刃的摩擦聲回蕩在森林間。
動作重複了千百次,白術的手腕發麻,手掌被磨得發紅發癢,眼看着就要磨起水泡了。
“你倒是來幫幫我啊!”白術一邊抹着汗水,一邊沖着蒼耳喊道。
和她待得久了,白術發現她很少生氣發火,膽子也不免漸漸地大了起來。
坐在水邊的少女回過頭來,瞥了眼白術一個早上的成果,輕‘啧’了一聲。
随即站起身,走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前。
深吸一口氣,一個重拳垂在樹幹上,落葉紛飛。
粗壯的樹幹發出嗚咽的顫音。
蒼耳接二連三地重擊,激起一陣又一陣的落葉和樹皮碎屑。
白術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張越大。
如玉如脂的手,半點傷痕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