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來人往,有賣吃的,有賣小玩意的,吆喝聲,叫賣聲,十分熱鬧。
把柴賣了,換了不少錢的白術心情很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蒼耳太惹眼了,一路走來,極其吸睛。
遠處走來一個扛着草靶子的小販。
蒼耳拍了拍懷揣‘巨款’,謹小慎微的白術,吓得他一個激靈。
“你幹嘛!”白術沒好氣地小聲道:“遲早要被你吓死。”
“就幾個銅闆,至于這樣嗎?”蒼耳不解。
“啧。”白術一跺腳,糾正了她:“是一百六十個。”
說完忍不住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又緊張的張望四周。
“至于嗎?”
“你沒被偷過搶過,你當然不至于。”
“有我在,沒有人能偷你的搶你的。”
“那倒也是。”
扛着草靶子的小販與兩人擦肩,回頭凝視着蒼耳的臉。
“我要那個。”蒼耳一隻手拍白術,一隻手指着草靶子上的糖葫蘆,剛才拍白術,就是要說這個。
糖葫蘆紅通通的,像血。
小販聽到蒼耳的話,遂扛着草靶子三步并做兩步走了回來,将草靶子杵在地上用手扶着,挑了一串又圓又大的糖葫蘆遞給蒼耳。
“一文錢。”
突然就被‘強買強賣’的白術莫名其妙地掏出錢袋,取出了一文錢遞給了小販。
“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小販問道。
蒼耳和白術不約而同地點頭說是。
小販露出了一副難怪的表情,又多看了蒼耳一眼,提醒道:“那你們最好早點回家。”說着,小販又瞧了瞧蒼耳的臉;“若是要在這長住,姑娘你最好不要出門。”
“為何?”蒼耳歪頭,好奇地問道。
小販卻突然如見了鬼似的,拿着草靶子跑了。
白術和蒼耳四目相對,眼中充滿疑惑。
“他為何讓我不要出門?”
“可能是因為你太漂亮了。”
“長得漂亮就不能出門了嗎?”
“怕你被地痞流氓調戲。”
“為什麼地痞流氓要調戲我?”
“因為你長得好看。”
“我長得好看,就會招來地痞流氓?”
“對。”
“可是長得好看不是我的錯,為什麼不讓我出門。”
“呃……因為會招來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調戲長得好看的人是應該的?”
“怎麼可能,那是壞人!”
“那為何不要求壞人不能出門呢?”
“呃……可能是沒有人敢這麼要求。”
“所以這就是欺軟怕硬?”
“話也不能這麼說……”
“那應該怎麼說?”
“……我怎麼知道……反正又沒人能欺負得了你。”
“那萬一有人欺負我呢?”
“那你就打他一頓呗。”白術随口說道:“但你打完得跑,别讓人給抓了,我賠不起湯藥費。”
“哦。”蒼耳點點頭,把糖葫蘆送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但你長得實在是太惹眼了,打人的時候記得背着點,不然讓人看見,你跑了還得被抓回來。”
“可是他們抓不到我。”嘗過了糖葫蘆的味道,蒼耳略微有些失望。
“他們抓得到我!你可别把我連累了。”
“不喜歡,給你了。”蒼耳把咬過一口的糖葫蘆塞到白術手上。
“浪費!”白術一口含住一顆果子。
“還是你最好吃。”
“咳咳咳咳咳咳——”白術用力錘了兩下自己的胸口,才将哽在喉嚨的果肉咽下。
蒼耳左右張望,完全忽視被哽到的白術:“這不是回去的路,我們要去哪?”
白術倒是也已經習慣了蒼耳的忽視,回道:“你不是有味覺了嘛,我帶你去吃面,一家特别好吃的熱湯面。
前些日子,我下山做工的時候去的,特别好吃。”
說着話,白術又咬下一顆裹着糖衣的山楂含在嘴裡。
……
一男一女并肩而走,兩人挨得很近,一副悠閑散漫的姿态。
女子肌膚瓷白,身段高挑,模樣出色,一襲钗荊裙布幹淨整潔。
而她旁邊的男人,長得毫無特點,是丢在人群裡完全不起眼的類型,一身舊衣滿是補丁。
蒼耳敏感地察覺到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神正盯着她,順着視線望去。
那是個顴骨突出,眼神猥瑣貪婪,整個人一副歪瓜裂棗的模樣。
繁瑣的佩飾看得人眼花缭亂,十分礙眼。
真是可惜了身上那套美服華冠,輕裘寶帶。
白術擡眼看清了那人的臉,眼中閃過憤怒,無措,恐懼,最後咬着牙,他埋下了頭。
他認識這個人,就是那個害他家破人亡的狗官的兒子,任嘯。
不,他也是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