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籠罩。
幾片枯葉從樹梢落下,随風飄蕩。
灰暗的天空使人心情壓抑。
短短半月時間,白術消瘦得臉頰兩腮深陷,眼下青黑。
一隻野兔被扔到他的旁邊,奄奄一息。
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幹裂的唇瓣。
今天的體溫有所下降。
那天白術昏厥之後,便開始發熱。
蒼耳不明白白術身體的變化代表什麼,隻是一味的帶着白術進入秦嶺深處。
一天後,白術仍然沒有清醒的迹象,甚至更加的虛弱。
她嘗試着照顧白術,給他找草藥,找野果子,甚至是找活物。
讓白術始終吊着一口氣。
蒼耳提起野兔割喉,血浸濕了兔子的毛皮,并順着一縷縷的毛往下滴血。
緊接着,她一點也不溫柔的掰開白術的嘴,往他的嘴裡灌着血。
血被灌進嘴裡,腥臭難忍的味道直沖天靈蓋,白術幾乎下意識地想吐出來。
蒼耳眼疾手快地擡起白術的頭,又捂住了他的嘴,迫使他把血咽了下去。
白術的五官因痛苦而變得扭曲,全身的神經都止不住痙攣。
輔助進食完成,蒼耳滿意地放開了手。
白術拖着拖着病體,手腳并用地翻身嘔吐,吐得膽汁都快嘔出來了。
蒼耳緊蹙眉頭看着白術身上沾染的髒污。
把他帶到河邊,放進河水,屈尊降貴地給他清洗。
蒼耳洗白術的動作從最開始的生疏到現在的娴熟。
白術的精神和身體随着蒼耳的娴熟一天天衰敗和消瘦。
原本他隻是受到了些刺-激,好好休息幾天,緩個十天半月就能好了。
畢竟他也不是什麼嬌花。
而蒼耳自認為的精心照料,是對白術的折磨,□□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都被折騰成這樣還吊着一口氣,若有是旁人看到,都不免誇上一句命硬。
蒼耳把白術從河水中撈出時,他的皮膚已經被凍得青白,瘦骨嶙峋的胸腔止不住劇烈起伏,全身上下充斥着疲憊之色,整個人沒有一絲活力。
蒼耳俯下身,耳朵貼在白術一-絲-不-挂的胸口,隔着皮膚,感受着跳動的心髒,确認着白術是否還活着。
這樣的行為若是放在平時,白術定然是要心猿意馬一番,可此刻的他隻像沒有思想的人偶一般,任蒼耳擺弄。
白術睜開沉重的眼皮,呆滞的目光無神地看着陰沉的天空。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這一片灰暗的天空,沒有陽光,沒有希望。
……
山中,一個身着獸皮,看起來孔武有力的男人正在檢查着自己布置的陷阱,放置的捕獵夾。
已經連續三天了,他什麼都沒有抓到。
馬上要入冬了,入冬前的最後一次進山,一無所獲。
空氣中彌漫的寒冷和潮濕,讓林不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對勁。
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懷疑自己可能是被某種野獸盯上了。
作為一個獨行獵人,林不雨憑借着對危險的感知,曾多次從猛獸口中逃生。
林不雨冷靜且快速掃視了四周的環境,找到了一棵樹葉密集的大樹爬了上去,用樹葉遮掩自己的身形,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目光掃視四周。
周圍格外安靜,沒有蟲鳴鳥叫,也沒有發現任何猛獸的蹤迹。
可那種若有似無的威脅感仍如影随形。
林不雨和那看不見的威脅僵持了許久,小心地交換呼吸。
忽然,有什麼壓在了他的肩膀,一股寒意從肩膀注入,讓林不雨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冰凍的狀态。
瞬息之間,他就重新調整了心态。
手中的利器猛然往後刺去,肩膀上的壓力消失了。
入眼,空無一人。
林不雨茫然。
剛才,是他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