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範成大《重九日行營壽藏之地》)
雖然白術聽不懂蒼耳念的是什麼,但他懂得欣賞,蒼耳念詩的聲音珠圓玉潤,很是好聽。
不過蒼耳這一通念完,他就聽懂了‘土饅頭’三字。
“土饅頭?是土做的饅頭嗎?鬧饑荒的時候吃的那種?”他小時候曾聽父母講過,鬧饑荒的時候,樹皮,泥巴,野草都是食物。
蒼耳搖了搖頭:“是墳墓。”
“那倒是也像。”
“你剛才這一通都說了啥,用我聽得懂的話給我講講。”
“這是一首詩,講的是:家裡的山上随處都可以下鋤頭,我扛着鋤頭,挂着酒壺悠哉惬意,就算這世上真有千年的富貴和長久顯赫的家世,最終也隻得落得一個饅頭似的墳丘,凡俗世界就如劫後的餘灰,人的形骸不過是個皮囊,蝼蟻和大鳥又何必分出大小厚薄,我就喜歡臨風拍手賞菊,享受秋日的美好。”
“難怪你半天沒翻書。”
“嗯?”
“這不和你挺像的。”白術笑道。
“和我……”
“你看啊,你生前肯定是個貴族女子,穿金戴銀的,可你這年紀輕輕就死了埋了,那墳還招來了不少的盜墓賊。
雖說你這副皮囊活過來了,終是天天與鋤頭為伍。
話說話來,下次你打我的時候,别拿鋤頭成嗎,你哪怕用扁擔也成啊,你拿那鋤頭,萬一哪天你要是手滑了,那鋤頭一砸下來我就沒命了……诶?你哭了?”
蒼耳擡起霧蒙蒙的一雙眼看向白術:“我哭了?”
“這可不。”白術伸出手指往蒼耳的臉蛋輪廓處一接,一滴晶瑩的淚珠便落在他的手指。
“我哭了……”蒼耳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伸向自己的臉龐,觸碰到了被淚濕潤的臉龐。
白術注視着蒼耳,不同于以往的高傲,漠視,此刻的她,有種令人不自覺憐憫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