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行駛在蜿蜒的土路,車輪碾過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架着馬車的白術不時打着哈欠,眼角滲出幾滴困倦的淚珠。
習慣了柔軟的床榻,這幾日的風餐露宿,讓他睡得并不安穩。
他每晚輾轉反側到天将明了時,才能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
遠眺而去,白術看到了一家客棧,他不由得喜上眉梢。
兩人踏入客棧,原本喧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客棧的夥計,喝酒吃飯的客人,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門口,目光在白術和蒼耳身上來回遊移。
進來的一男一女,男人一張臉布滿猙獰的痕迹,女人腳步輕盈,玉指纖細,脖頸素白,一頭墨發泛着光澤,絲綢衣裳下包裹着美好的曲線,輕薄面紗下隐隐透着姣好面容。
這樣的女人,配這樣的一個男人,簡直是暴殄天物。
白術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眼神。
空氣中飄着一絲若有似無的腥味,蒼耳的視線望向後廚的方向。
幾個正在擦桌的夥計立刻警覺地眯起眼睛,手中的抹布不自覺地攥緊。
若是過去的白術,或是蒼耳不在身邊的白術,他必定會察覺到客棧裡若有似無的詭異氛圍。
可有一個強大的蒼耳在身邊,白術已經逐漸失去過去獨自一人在外讨生活時的戒心。
“蒼耳,這邊坐。”白術拉開椅子,掏出帕子擦了又擦,這才讓蒼耳坐下。
蒼耳收回目光,來到白術身邊坐下。
店小二端來一壺粗茶。
白術提起茶壺,先倒了一杯遞給蒼耳。
渾濁的茶湯裡漂浮着茶葉沫子和碎茶梗。
隻一眼,蒼耳便嫌棄地推開茶杯。
白術喝了一口,苦澀中帶着黴味的茶水讓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也跟着将茶杯放在一邊。
晚飯就是普通的雜糧窩頭和素菜湯,蒼耳仍舊沒有動筷子,白術味同嚼蠟地勉強吞咽。
這才過了幾天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就已經吃不下這粗茶淡飯了,果然富貴迷人眼啊~
白術在心中自嘲自己驕奢淫逸。
鋪床時,硬邦邦的床闆讓白術又想起蕭累月府上那張睡得人骨頭都酥了的寝具。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白術長長地歎了口氣。
窗外,殘陽如血。
蒼耳用自己鋒利的指甲劃破了自己手腕。
白術:???!!!
還沒等白術問出口,蒼耳便将滲着暗紅色血珠的手腕遞到白術面前:“喝了。”
白術瞪大眼睛:“你是想要把我變得和你一樣嗎?”
“不是。”蒼耳搖頭:“一小口就好了。”
白術看着那暗紅色的血,心中有些發怵。
“快點!”蒼耳催促。
白術抱着蒼耳的胳膊,試探着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蒼耳的眉心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