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白術埋頭睡得正香。
一道纖細身影悄然立于床畔,靜靜凝視片刻之後,猛地掀開了他的被子。
白術猛地睜眼,驚坐而起,一見床頭黑影,差點沒給吓死。
屋子裡黑漆漆的,看不真切,但蒼耳獨特的氣味白術還是記得住的。
白術緩過神來,擡手用袖子擦拭額頭冷汗,沒好氣道:“姑奶奶,這三更半夜的你要作甚?”
蒼耳不語,隻是定定看着他。
白術突然想起方才那個旖旎夢境,頓時耳根發燙,随即整張臉都跟着燒了起來,
“你,你不用睡覺,可我還要睡啊。”
蒼耳仍舊不語。
“你是餓了嗎?”白術說着把手往蒼耳那一送:“喝吧。”
這次蒼耳動了,她抓起白術的手腕,尖利的牙齒狠狠咬下。
“啊啊啊——痛——”
……
雨後的天空格外澄澈清明,水田溪畔上白鹭翩然飛舞,屋舍間幾縷炊煙緩慢升起,繁茂林野之間鳥雀婉轉輕啼。
白術獨坐高處,望着天際流雲,他的手腕上纏着從衣裳上扯下來的綢布。
天上的白雲随風飄蕩,舒卷自如,而他的心中,卻有難言壓抑。
昨夜,蒼耳突然出現,把他的手撕咬出一道猙獰的口子。
當時,他很害怕,便掙脫逃跑。
現在想來,她大概是惱了他的那個夢。
白術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傷口。
“嗷!嗷!”
白附子兩隻濕漉漉前爪扒拉在白術的腿上,在他的褲腿印上了兩隻熊爪。
這小家夥也不知去哪弄的,白淨的皮毛沾滿泥漿。
白術戳着白附子的腦袋,喃喃道:“髒兮兮的,小心蒼耳嫌棄你。”
白附子前爪撐着白術的膝頭立起,腦袋高高揚起。
白術這才看到白附子的脖子上挂着一個小巧的錦囊。
他取下沾了泥水的錦囊解開,取出浸濕的紙條。
‘陌上花開’四字被暈染開來,卻依稀可辨。
白術心頭蓦地一顫。
這個典故,蒼耳曾同他講過……
青山碧林,空寂無聲,唯聞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