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程栩拄着拐來到他家别墅門前,手裡拿着錄取通知書,哼着小曲兒敲響了門。
管家開門後,微笑着把他已經出國的消息告訴程栩,回國時間還不确定。
後來蟬鳴四起,熱浪盈盈,沈楸渝隻能看見一個在林蔭中緩緩前行的背影,走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慢。
而這條路也慢慢縮成一條不可回溯的時間長河——八年的時間裡,倆人的生活軌迹裡再也沒有對方的蹤影。
酸澀逐漸漫上沈楸渝的眼眶,他喉頭一緊,心髒也跟着抽痛起來。
“汪嗚~”隕石邊牧跳到他身邊,用厚重的毛蹭着他的胳膊。
沈楸渝抱住它說自己沒事,卻還是把頭埋進灰白相間的毛裡。就這樣,他抱了很久,直到眼睛有點幹澀發癢,才想起一件事。
這隻邊牧還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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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多,沈楸渝才等到程栩從寵物醫院裡出來。
程栩隻穿着一件單薄的棕色風衣,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憔悴。
“你怎麼了?”
沈楸渝覺得程栩比上午變得更悶了,與平時非常不同。
“沒事,你等了多久?”
“沒多久,我也是剛到。”
“剛到?”
程栩走過來碰碰他的手,眉頭頓時擰起:“你要是再發燒怎麼辦?”
沈楸渝趕緊縮回冰涼的手,解釋道:“我穿挺多的,我們去吃飯吧。”
程栩沒說什麼隻是歎氣,然後上了車。
一路上,沈楸渝問好幾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程栩不是岔開話題就是支支吾吾答不上來,而且眼睛全程看着窗外,嘴角就沒擡起來過。
于是他改道而行,将吃飯的地點換成程栩最愛的火鍋店。
“你要吃這個?”程栩站在火鍋店門前疑惑地看向他,“這裡面的辣椒味很沖,咱要不換一家?”
“人生貴在嘗試。”
沈楸渝從容地推開門,還沒走進去兩步就被嗆出了淚。
程栩扶住他的後背,看到他這個糗樣子,反倒是笑了笑,“沈少爺,不要勉強自己。”
沈楸渝一看方法奏效,堅決不走,憋着氣在前台訂了個樓上的包間。
幾分鐘後,包間内香氣四溢,鴛鴦鍋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沈楸渝看對面盤子裡隻有幾根綠菜葉,于是主動用公筷給程栩夾過去一大坨麻辣牛肉。
但他覺得不夠,又從辣鍋裡夾過蝦滑、肥牛卷、毛肚......直到程栩盤子裡的食物堆成一座小山。
“你不吃嗎?”
眼看程栩并沒有動筷子的意思,沈楸渝隻好給自己夾了一塊裹滿紅辣椒的牛肉。
隻有他吃辣的,程栩才會動筷子吃。
沈楸渝咽了下口水,在準備豁出去的那刻,程栩将他攔住。
“沈少爺,别勉強自己,你的胃确定沒事?”
沈楸渝點頭如搗蒜。上午他摸程栩的耳朵後,消減了一點的共感,再加上他這幾天的“鍛煉”,應該沒有問題。
“不要勉強自己,我現在就吃。”
程栩雖這麼說着,但也沒吃多少辣鍋裡的東西,更多的則是在喝飲料。
夜色逐漸降臨,倆人吃得差不多了。沈楸渝放下筷子,挪到程栩旁邊的位置上。
“膽小鬼。”
“你說什麼?”程栩向他看過來,眼睛裡仍有着很重的疲憊。
“你以前總說我是膽小鬼,不敢說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我現在看你,也不過如此。”
“誰說的,我隻是有點累而已。”
程栩邊說着邊把頭扭過去,眼睛還不斷眨着,似乎在隐藏什麼。
“是徐旸找你了嗎?”
“不是,哎呀我沒事,我真的隻是有點累。”
越這樣說的人心裡就越有事,沈楸渝對此深有體會,所以他張開手臂抱住程栩。
“沈楸渝,你又喝酒了?”
“我現在很正常。”沈楸渝把下巴抵在程栩肩上,輕聲說道,“你不是經常在朋友圈裡求人抱嗎,怎麼偏偏拒絕我?”
“不是,我這.......我我我我那是說說玩。”程栩明顯是被他整得措不及防,雙手都舉成投降姿勢了。
沈楸渝充耳不聞,又抱緊幾分。
“程栩,一個人如果悶悶不樂的話可是會變醜的。”
“我的程保镖,可我不想看見你變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