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像是再問大家，又好似隻問他。
蘇也啊蘇也，你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于是他自動将其歸于尋問衆人，所以他不作回答，其次那人接語：“蘇也？”
這兩個字從嘴裡說出，卻覺着心口一陣冰冷的冷流，他像是凍住了，任何細胞都至此停止運動，他就好比屋中間那一尊太陽鳥雕象。
知道是在問自己後，蘇也的情緒也随之落下一拍，睫毛莫名顫動，他從來不畏懼與人對視，而面對左一鳴，縱是不害怕，也不能覺着放松。
“劇情線，但依舊找不到有關murderer的線索，還有就是……”他頓了頓，翻開最後一頁，确定自己的想法，最終還是猶豫不決。
看着紙張上的内容：卓聞訊是我，我也是卓聞訊，卓聞訊要是真的存在就好了。
在他第一眼看到這一串文字的時候，他确定“卓聞訊”是不存在的，是“蘇也”構造出來的，起初他認為這是所謂的雙重人格，随後聯想到“蘇也”确診躁郁症，那“卓聞訊”是對應第二種狀态下的“蘇也”。
可他不敢說了，哪怕他已經确定。
左一鳴好像有讀心術，知道了他的顧慮，跨過半個房間，從他手中領過日記本，目光落在他翻開的最後一頁，很簡短的一句話，通俗易懂。
再往前翻，知道了日記主人的遭遇，病症，于是他嘗試按着蘇也的思維去思考問題，試探性地詢問：“你是覺得，卓聞訊是蘇也另一種狀态所構造出來的？”
蘇也沒有想過有人和他同頻，機械地點頭，微微仰頭看左一鳴的睫毛，很長，想着挂着一顆水珠，一定很好看，幾根散散地搭在肩上的發絲，像是某種指引，勾着蘇也。
左一鳴通過餘光看到蘇也的動作，微微勾唇，連聲線也變得活躍：“如果通過日記，可以知道平時的蘇也是郁期狀态，那麼卓聞訊就是躁期狀态。”
左一鳴又一次靠近蘇也，指尖不經意觸碰他的長發，看着他非比尋常挂着笑臉，隻是低垂着眼，嘴角的弧度也微微向下。
他不明白蘇也現在的狀态，是在思考？還是嘗試感同身受？
于是他嘗試拉回蘇也的思緒，在他耳邊出聲：“對嗎？”
對面的人莞爾一笑，終于不再冷冰冰，就像是棉花娃娃有了心髒，是真正的一個孩子。他說：“是，你很聰明，左老師。”
又是左老師。
這個稱呼每次都精準敲擊着左一鳴的左邊胸口，眼睛都在發酸。
可是，難受的并非左一鳴一人。
“你知道嗎？”蘇也也湊近，眼睛直勾勾盯着左一鳴的頭發，走進他才注意到左一鳴最裡層的頭發挑染了幾撮深藍色，不明顯，離遠了肉眼壓根兒無法觀測到。
心像是漏了一拍。
“這個蘇也，就像我一樣，半死不活，其實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脫，或許，我們不應該針對誰是兇手，如果我是他，我會感謝……”他頓了頓，轉換了表達方式，輕輕踮腳湊近左一鳴的耳邊，聲音輕得不像話：“murderer。”
這樣嗎？
左一鳴不喜歡聽到蘇也提“死”，他見過蘇也最陽光開朗，最積極最活潑的一面，那時候的他不如現在，同樣好看卻不如現在白。高中時期，蘇也和大多數男生一樣，愛打籃球，在太陽光下極其奪目耀眼，左一鳴常常在自己的教室窗邊偷看他，好看得不可方物。
那時候他的頭發也沒這麼長，和自己這會兒差不多，高一第一次見他，笑得燦爛，比太陽讨喜。
“如果要感謝，那等結束之後再感謝吧。”左一鳴偏頭，不去看他，喉結滾動，啞了聲接話。
蘇也撇嘴，輕輕翻了一個白眼，嘟囔着：“又不是我謝。”
“我找到密碼啦！”自己對角的兩個沙發中間，高恒在那兒不知道搗鼓什麼，舉高左手，背對着大家，揮了揮手喊。
于是大家被他引過去，卓聞訊上前拉他起身，嘴裡還不住地調侃：“高恒，這兒像你的窩。”
賤嗖嗖的。
随着窩這一字落音，是“暴走”的高恒，他氣炸了毛像是個吃飯時被摸的貓：“卓聞訊！難怪你隊友不喜歡你。”
哪怕是不喜歡這樣的詞眼脫口，卓聞訊依舊那幅模樣，笑嘻嘻的很讨打，晃了晃腦袋，把高恒拉出來之後攤手：“别，我隊長，聞一黎知道吧？他還是我cp呢！”
見不得卓聞訊這副春光滿面的模樣，高恒拍開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氣沖沖地道：“跟介紹你對象似的。”
……
房間本來就小，大家也都圍在一起，高恒喊着這句話，自然相繼傳入大家的耳中，四人面面相觑，又默契地觀察桌聞訊的反應，卻發現他一如往常，神經兮兮的像是刻在了骨子裡。
“行了行了，先看看密碼合不合得上。”蘇也打破僵局，回歸正題讓他們回心，畢竟這會兒還正拍着節目呢，尋思着不讓後期工作人員太難做，在FTM裡都比自己平日裡收斂不少。
高恒最聽蘇也的話了，他平息怒火，屁颠屁颠來到他哥跟前，把密碼遞給他，自豪地擡頭，道：“百分百是，下面都寫了，如果忘記密碼請看這張紙條，隻是它居然不是在什麼重要的地方，而是在兩個沙發之間的角落裡。”
看着手中的“密碼”，蘇也不知該怎樣告訴高恒，這個所謂的“密碼”隻有一個字母“I”，至于其他，是亂畫的符号。
考慮半晌，他最終決定放棄這個想法，不如繼續找線索梳理劇情，至于門房密碼，慢慢來吧。
他索性将“密碼”揣進自己的褲兜裡，為了不讓高恒自尊心受傷，他決定假意安慰，卻不知從何開口，支支吾吾半天，又一次選擇放棄。
“先梳理劇情，密碼不急。”他揉了揉太陽穴，最後以這句簡短的“指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