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确認指認?”一道機械業突兀地響起,任誰也沒有料到,蘇也不過是以開玩笑的口吻,沒想到節目組竟然當了真。他無奈揉了揉眉心,仰頭看着攝像頭,對其挑眉:“年年,我說笑呢,大家都沒贊同哈。”
屏幕外的林言失笑,控制攝像頭上下晃了晃。
得到回應,蘇也不再糾葛。
“幹嘛呢?我還覺得是高恒呢!”桌聞訊着急之下暴露自己的底細,蘇也聽到他的話過後,拿出手機确認了一下身份卡,順着姓名欄往下看,到最後一個文字,挂着若有似無的微笑。
高恒聽見自己的名字,瞬間炸毛,氣沖沖跑到他身前,自己比桌聞訊矮半個頭,于是他在極度接近的距離下,仰頭看他,癟了嘴:“怎麼又是我啦?”他大聲吼着。
卓聞訊見自己嘴沒把門兒,一個不注意把自己全然交出去了,家底兒都給人看光,現在他隻能祈禱衆人别太聰明了,面對高恒的質問,他撓了撓脖子,支吾其詞:“我……我随口一說……”
随口一說?卓聞訊暴露了哦!
蘇也看着他的側身,不再收斂,繞了繞腦袋去看左一鳴,對他做了一句唇語:赢了呢。
左一鳴讀出其中含義,右手對他比了個大拇指,“棒”的手勢隻在蘇也的眼睛裡映射。
“真要确認,我可就開門了。”蘇也拿起剛才在信封中翻開的門鑰匙,對比一下是這間教室的,他舉了舉手,晃一晃手上的鑰匙朝着他們笑:“我沒猜錯的話,這門外是指認區域。”
左一鳴喜歡見縫插針,迅速接:“不是怎麼辦?”
“那就随便拌一拌,指不定就毒死你了。”
蘇也敷衍搭過左一鳴莫名其妙的傻問題,右手轉了轉鑰匙,在空中抛了一圈又精确無誤地落在他手心。
這一枚鑰匙。
蘇也等了五年。
他靠着門,右腿曲着繞在前方,雙手環抱着捋了捋頭發。白絲零零散散搭在肩膀,落在手腕處,脖子邊以及額前。
“看看教室會不會有其他提示?”唐濘薇環視一周,淡然開口,思索稍許又道:“蘇也的房間和圖書區,會不會有遺漏的消息?”
唐濘薇突然意識到什麼,迅速轉身,壓下門把手回到蘇也的房間,豔紅的燈光導緻視線不清不楚,強烈對比下,唐濘薇邁着稍許沉重的步子。
她在這間屋子定了腳步,突然,是身後房門突然的關閉。“咚”一聲,到是滲人。唐濘薇迅速扭過身子,握住門把手往下壓,發現無法移開一點兒距離,被反鎖了。
緊張,驚恐,稍許的害怕。布滿心頭,萦繞頭腦邊。她急促的拍打房門,盡可能放緩自己的語氣,詢問:“是你們鎖的門嗎?”隻是些許顫抖的聲音,卻不明顯,并不見得有人發現。
門對面,是其餘五人各自發懵。蘇也長了張嘴唇,看了一眼這一道與自己隔着半間教室的門,斜眼楞過高恒。發現他右手發顫,喉結滾了一滾。
深呼吸,抿嘴唇,吞口水。人在緊張的時候會有這樣的表現,可高恒一直站在離門倒遠不近的桌子旁,怎麼控制?
這門是智能鎖。有密碼,也有遙控。是他大意了。
“恒恒,你有辦法嗎?”明知故問,蘇也想着試探他,換來的是他發顫更厲害的雙手,眨眼頻率越來越快,高恒吞吞吐吐吐道:“我,我不知,知道。”
高恒不去對蘇也的眼睛,避着他低頭,也不同起初那樣看似灑脫的模樣。
似乎是被鉛球壓着,眼神飄忽不定是慌張的第一表現,無法連貫的話語暴露他的心底最深處。
蘇也不準備試探,轉而将目标對着左一鳴,他輕聲開口喚他的姓名,赤裸裸地,鄭重其辭,一本正經,聲線不是幽幽的;“左一鳴。”
頓一下。是雪化的聲音,一道雷電劈過連帶閃電向他的心髒閃去,一刹那,被灼燒,被擊打。
僅僅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一個稱呼。
不必。
左一鳴你有病嗎?
他在心底質問自己,質問自己不過三個最普通的字組成的最不顯眼的名字,縱是歸屬自己又如何?
是,的确有病。
自問自答。
“嗯?”他應了他,不以調侃,玩笑,賤嗖嗖地回怼,而是普通的一個字,一句看似敷衍應付他的話。
蘇也擡眼,直勾勾盯着他。一如戀愛時,不說話也不做事兒,隻看着他。隻是不比,他以往含笑,柔情得不像話,而現在,是求知,是渴望,是緊縮的眉頭和木闆似的面部表情。
看着他的眼睛,這一次輪到左一鳴逃避。眼皮子輕輕搭着,嘴角也放平,好看的臉上怎麼滿是憂傷?
“赢了嗎?”不明不白的詢問,沒人理解這段話,這一個問題因何出,為何提。
左一鳴明白,他最懂得蘇也:“百分之八十。”
莫名其妙的問題以及莫名其妙的答案。
蘇也擡起臉,眼睛被白光刺着,沒遭住強光的照射,他閉了閉眼順着眼眶裡的水潤了潤自己的瞳孔,幹燥的眼球也被潤洗:“桌聞訊,高恒,你們輸了。”
高恒不明所以,這是蘇也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喚他,他狐疑道:“什麼意思啊蘇也哥?”
天真地以為自己必然取勝,但從來都被誤導于真相之外。
蘇也摸索着鑰匙孔,将鑰匙插入,扭轉打開了這道鐵門。伸手時是冰冷的觸感,開門過後是鴉雀無聲的獲勝者的歸宿。
蘇也看了看門外,隻有普通的六把椅子,蘇也率先跨過這道門檻,走到最邊緣處的椅子坐下,隻聽得見他的聲音,格外的輕:“都過來吧。”
高恒聽到召喚第一時間跑去,似是亡羊補牢,欲蓋彌彰,撓了撓頭發笑嘻嘻道:“哥哥,那門真不是我關的。”說話時右手握着衣服裡的東西,指頭捏緊更是緊張。
蘇也不看他,閉着眼睛蓄目養神,輕輕一聲“嗯”聽着勾魂。繼而是卓聞訊,左一鳴,前後腳出來。唯留着徐瑩依在教室,她不過來,盯着蘇也房間那道門,不知在研究什麼。回神後發現大家都不在,徐瑩依才着急開口:“不先把薇薇放出來嗎?”
“不了,”蘇也回答她:“一會兒結束後,有得是辦法。”
算是和了你的意了,高恒。
他在心底邊兒嘀咕,餘光飄着高恒,高恒剛被他歇了個底朝天,自然不敢挨着他坐,就是離他也蠻遠。
跑到左一鳴那邊兒去了。
徐瑩依低垂着頭,随便拉了凳子坐下,語氣哀怨,嘟嘟囔囔;“好嘛好嘛。”
“指認murderer——卓聞訊。”左一鳴繼後發言,又偏了偏頭視線跳過高恒和徐瑩依去看蘇也,問了大家,而等着蘇也回答的問題:“贊同嗎?”
“贊同!”高恒先舉手回答。
腦子裡隻想着唐濘薇的徐瑩依,拖着語氣也不管什麼邏輯思維,隻想着跟票:“贊同吧。”
最後才是蘇也,他吹了一口氣:“嗯哼!”語調輕輕的上揚,像是撒嬌一般,傲嬌死了。
“嫌疑人”卓聞訊可着急了,也不管什心靜則甯,毛躁開口道:“诶!不問問……”
可巧了,左一鳴沒等他說完便截了他的話,對着攝像頭挑眉,微微笑了笑開口:“我們四人同意指認murderer為桌聞訊。”
……
回答他們的,現實一陣滴滴答答的中标走表聲,才是熟悉的機械音:“指認,”頓住了,隻看到蘇也歪着頭,不顧他人的一聲輕笑傳入耳畔,随後,得到最令人失望的答案:“失敗。”
“塔”一聲,是蘇也彈響指,他坐在椅子上,随意地翹着二郎腿,耳邊的蛇形耳環被他輕輕取下。手腕上也帶着一條白蛇似的手環,被他取下在手裡把玩,唇瓣分開,發出一聲勾魂地話術:“Game over.”
也正是此時,迎來的是機械音僵硬地報道:“murderer,蘇也。”
震驚之餘,高恒長大嘴巴,食指曲折指向蘇也,發不出一句話,隻有桌聞訊用手扶了扶臉,最後他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