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朝宇把一張銀行卡放在他桌上,打了個呵欠:“話我就說到這兒了啊,這麼重要的時候别省錢了,用不用的随你的便,到時候沒考好千萬别說是我摳門。”
到于朝宇走了,周霄也沒反應。
第二天于朝宇去公司前到周霄卧室看了一眼,那張卡還在他桌上放着。
于朝宇嗤笑一聲,這小子也不知道是跟誰較勁呢,分不清輕重緩急的家夥,沒遠見,遲早倒大黴。
他嘭的一聲砸上門,開車到了公司。
到了春天,外頭的草地上反而開始結霜,一夜過去遍地白茫茫。
于朝宇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右手插進兜裡,左手推開車門,一秒後反手砸上車門,幾步走進電梯。
光這麼幾步路他都覺得冷,還是車子裡最溫暖,下午叫徐曉來車裡放松一下好了。
王西川身為本次審計的項目經理,已經差不多要住在他們公司了,聽徐曉說他們團隊基本上每天都加班到一兩點。
“這麼拼?”于朝宇皺起眉頭,“是公司賬目有什麼問題嗎?”
“不知道。”徐曉跟他在床上閑聊的時候說,“聽他們一個審計員說隻是因為這次是第一次年審,所以工作會格外多,明年如果還是他們團隊做的話對我們的業務就會比較了解,工作時間也會相對減少。”
于朝宇這才稍微放下心,但是不能跟對方有點社交往來,他還真有點不習慣,心裡空落落的,就怕有什麼事兒失去掌控。
他身為大股東,當然不希望公司有什麼問題,但要是真有問題,他還是希望能找出來根治一下。
他今天去公司,難得在财務處待了一整天,連要邀請徐曉去車震一回合的事兒都忘了個幹淨。
最近因為審計的關系,财務處也跟着天天加班,尤其當于朝宇來視察的時候,所有人就跟和閻王面對面似的,連氣兒都不敢喘大聲,更别提下班兒了。
搞得于朝宇很納悶,在外頭走廊問财務總監:“财務部平時都卷成這樣了?十二點了還全員不下班?”
是自己太久沒工作了,這學生和打工的,現在都是不要命了嗎?自己也沒發那麼多工資吧。
總監都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就是因為大老闆還不走,大家才不敢下班的,估計這些手下的人心裡頭都在罵娘了。
“于總,您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實在太晚了,我們也要結束了,有什麼工作明天接着幹。”
“行,那你們好好配合,有問題一定要暴露,不能藏着掖着,對咱們公司沒好處。”
“知道。”财務總監總算把老闆送走了,招呼大家下班。
于朝宇到停車場,發現徐曉竟然也還沒走,一直在他車邊靠着,也不知道等多久了。
“怎麼回事?等我?”
“一天沒能跟你說上話,感覺今天都還沒過完。”徐曉看着他笑了一下,走上來幾步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我也十點多才開完會,睡了一會兒才下來,發現你的車還在。”
于朝宇其實感覺到了徐曉可能對自己有點兒動心,這挺正常的,他自認外形不差身材優秀年輕有為,有人喜歡有什麼奇怪的。
但知道歸知道,他還是抗拒跟人确定關系。
“走吧,上車,去我那。”
于朝宇拉開車門,讓徐曉上副駕駛,到家都快一點,洗個澡搞一搞到了兩點。
于朝宇也挺奇怪的,明明累一天了,到了床上還是有用不完的力氣,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像可以一天到晚不用睡覺都很精神,有時候又根本起不來,一覺能睡十多個小時。
豪宅裡溫度适宜,他換了一套睡衣,上了電梯,回卧室之前會下意識去周霄的房間裡瞅一眼,反正不看白不看。
屋内一片漆黑,大少爺已經睡了……也是,五點就又要起了。
真的不理解現在的年輕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有福不知道享。
那張銀行卡就在周霄的桌上一直放着,一周又一周,雷打不動,于朝宇幾乎每天進他的房間都能看到卡原樣擺着,好像這家夥根本就不收拾桌子似的。
于朝宇最近也經常去公司,為了當一尊鎮壓妖魔鬼怪的佛。
公司經營了這麼多年,不乏有一些老油條,從王西川那邊反饋過來的虛假配合的項目清單光打印出來的都有兩張紙,為此他特意把董事和下級管理都召集起來開了個大會敲打了一頓,疾言厲色質問他們是不是手底下有見不得人的東西怕被查出來。
“股東們花幾十萬審計費是請他們來找問題的,現在我們這邊不配合工作,讓股東知道了,到時候怎麼看怎麼想我們啊我請問各位?”于朝宇西裝革履,一身精英範兒,架着二郎腿,坐在會議桌正中央的轉椅上搖啊搖。
他話是這麼說,但他自己就是公司的最大股東,所以在場的幾個執行董事都不吭聲,被當面罵,擡不起頭來。
會議結束後他還專門把王西川投訴過的工作分屬員工和他們領導拉了個群。
這一群小喽啰哪裡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跟大老闆進一個群聊啊?整個群那就是火化完的火葬場,一片死寂。
于朝宇:上面我說的還有什麼問題?能不能配合?
于朝宇:回話。
被拉進群的五個分公司的二十四個領導立馬一溜回複:保證配合[微笑/]
王西川也在群裡,發了一條:感謝于總支持[抱拳/]
整個流程都很公式化,但他們都不知道,王西川這時候就在于朝宇的辦公室,兩個人泡着茶,在二十層的落地窗前暢聊生活和工作,看着群聊内容相視一笑,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