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朝宇一貫是個行動力滿分的人,他立刻買了一張時間合适的機票,讓小傅來接他去機場。
他想的是,陳瑞星沒有時間,他有的是,沒準過去了還能幫陳瑞星撐撐場面呢,隻要控制住自己在他們家人面前别上火就行。
他在商場上八面玲珑,沒道理面對陳瑞星的家人次次失态,上回實在是谌家那個老幺嘴巴太臭了,如果不是被罵的人是他的男朋友,于朝宇會非常樂意看熱鬧。
陳瑞星其實每天都沒太睡好,這個年過得也是如履薄冰。
谌家的人,除了父親谌禮兵、母親朱鴦,妹妹谌澤熙之外,對他都沒有好臉色,尤其是老大谌澤映和弟弟谌澤旭,每天看向他的眼神,一個不屑,一個仇視,其他的親戚更是,每一個人的眼睛裡都寫着‘雜種’‘垃圾’‘野狗’‘乞丐’這樣的稱呼,都眼睜睜等着他在家犯錯,看他的笑話,巴不得他把老爺子的壽宴辦砸了。
他神經緊繃,睡眠不足,白天還得裝作十分精神和熱情的樣子應付這些看不起他的親戚和兄弟姐妹,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回來争家産的,可又有誰知道他從小到大是怎麼過來的?他願不願意回到谌家?願不願意改名換姓?
他堪堪結束一天的溝通,跟這個故意為難自己的酒店方吵了一天,十點了,才準備回去。
每天都過這樣的日子,對比在于朝宇那邊的生活,實在像是在油鍋裡煎熬。
他也厭惡那個當情婦的母親,但是那是自己的母親,他又能怎麼辦呢?他也不可能靠自己就活到現在,何況那個在外面亂播種的男人就一點錯也沒有嘛?播到瘋女人頭上是他的報應。
哪怕谌禮兵願意承認自己是谌家的孩子,帶他認祖歸宗,他也不會有一絲感激……那張親子鑒定單根本就是在非婚生子的羞辱之上繼續抽了自己一耳光。
每天跟這樣的一家人住在一起,他都要吐了,就連自己想要創業的需求也是從回家的第一天提到去年下半年,好像自己做點什麼都需要他們谌家全家人聚集在一起投票決定……他根本沒法融入進去,每天戴着假面生活。
車窗忽然被‘咚咚咚’地敲響。
陳瑞星降下車窗,在暗色的玻璃後,是一張十分好看的臉,俊朗到令人眼前一亮。
被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着,會不可控地心跳加速。
陳瑞星驚喜地看着他:“你怎麼來了?”
“我才問你呢,我到你們家附近就想給你打電話,結果正好看到一輛車停在前面,裡面的人也不下來,走過來一看,這是誰在這裡郁郁寡歡呢?”
陳瑞星笑了一下,下車來拉住于朝宇的手,摸着他的臉重重地親了一下:“上車吧,我今晚不想進去了,就說累了住在附近酒店。”
“哦?剛來就帶我開房?”
“那你不是‘想’我了才特意來的嗎?”陳瑞星沖他暧昧地眨了眨眼,拉開副駕駛扶着後背把人送了進去。
晚上倆人的确有點不加節制,中場休息的時候于朝宇看了眼手機,看到了周霄給他打的電話,想了想,還是回了過去,但是沒人接。
他就回了個消息:我在陳瑞星這裡,過幾天回去
過了十幾分鐘,大小姐回了消息:哦,我剛在洗澡,知道了
大小姐:注意安全
陳瑞星給他倒了杯水,瞄了一眼,冷哼:“還‘大小姐’呢。”
“你幹嘛啊?”于朝宇揶揄地說,“小心眼兒啊,别跟小孩兒計較,至于嗎?”
陳瑞星今天确實有被于朝宇安慰到,就不跟他計較了:“行,你說不至于就不至于。”
于朝宇待在這邊的幾天,聯絡加強了一下自己在當地的些微人脈,順便給陳瑞星出謀劃策了一下,辦酒會這種事他不常幹,但是參加得多,可以從參與者的體驗感方面給陳瑞星很多建議。
“你要想把這個壽禮送到老人家心坎上,緩解一下爺爺對你的印象,就得多投其所好。”
陳瑞星陷入苦惱:“老爺子也不喜歡我這個私生子,基本上沒怎麼見過面,我爸以前送的東西多半也中規中矩,他估計根本不知道爺爺喜歡什麼,其他人更不會幫我了。”
“朱夫人呢?”于朝宇從陳瑞星那裡聽說,這個‘主母’對他還算是可以,讓于朝宇非常意外。
畢竟這可是自己的丈夫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兒子,她竟然可以大度地接納。
“八成也是裝的。”陳瑞星嘀咕。
“你說什麼?”
“……嗯?沒事,我說夫人估計也不知道,她總是跟我爸送一份禮物,沒單獨準備過。”
于朝宇更不了解他們家的老爺子,非要給點建議,也是出不了錯的那種,不可能讓見過大世面的長輩眼前一亮。
這種大戶人家的壽宴,小輩送禮的根本目的也不是為了讓長輩開心,而是為了開心之後自己能獲得的各種隐性利益,像陳瑞星這種情況,在家基本沒有地位,剛回國來,在當地也沒有什麼人脈,突然讓他接手承辦這種宴會就是為了讓他惹老爺子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