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誰給你安排的活兒?”
“我大哥。”陳瑞星想起那個人,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口中卻好脾氣地說着,“應該是想鍛煉我吧。”
“你這麼想,那可真是天生的冤大頭。”于朝宇合上自己過目的菜單,還給他,“不過你們歸根究底也是一家人,忍一忍,隻要你不争不搶,慢慢他們也就沒心思欺負你了,血緣關系這輩子也斷不了,最起碼你爸把你帶回來,總不會看着你過得不好。要是喘不過氣了就來我這裡透口氣吧。”
于朝宇不了解他們家的情況,實際上,隻有谌老爺子看中的人,才是谌家的繼承人,陳瑞星回家這麼久已經看得很清楚了,谌禮兵的話語權其實遠遠比不上谌澤映。
這個活兒最終會落在自己的身上,是因為谌禮兵根本阻止不了。
于朝宇是因為陳瑞星深受困擾,他不好坐視不管,才會打聽,其實陳瑞星的家裡什麼情況,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他們又沒法結婚,也根本沒必要讓别人知道他們的關系,自己也不圖谌家的錢,兩個人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何況看陳瑞星在家裡的地位,他就算是想圖也圖不了幾塊。
于朝宇來這邊,白天基本上就是幫着陳瑞星聯系人,帶他見了幾個合作夥伴,拉了點兒人脈關系,讓他在這邊也能過得安心點。
能幫的都幫了,晚上兩個人就盡情地做.愛。
陳瑞星近期在床上葷話特别多,激烈得都快趕上他的心理預期了。
他能感覺到陳瑞星是在發洩壓力,但是談戀愛嘛,不就是偶爾需要互相提供這樣的情緒照拂?
反正陳瑞星事後關懷的确做得無微不至,也時常關心他的身體和生活,還經常吃個小醋什麼的,做完了倆人就在床頭回憶學生時代的一些趣事,那個時候陳瑞星總會說他變得跟以前大不一樣了,而他也總會說:“你跟我印象裡幾乎沒什麼變化。”
陳瑞星總會會心一笑,說他是帶了濾鏡。
不知不覺,他已經待了一個多禮拜,倆人每天如膠似漆的。
于朝宇也沒去陳瑞星家裡,生住了一禮拜酒店。
他低頭整理自己的着裝,陳瑞星從後面摟着他,望着落地鏡裡這個高挑俊美、能力出衆,連在床上都天賦異禀的尤物……如果自己不是谌家的野種,應該會非常享受跟于朝宇的關系。
這個眼高于頂,從未對人動過心的男人,卻偏偏這麼多年心裡夢裡都是自己,征服這樣一個人,能給從出生開始就壓抑到現在的他帶來令人上瘾的成就感,就像沙漠遇見甘霖……
他在家越是受到壓迫欺淩,就越是操得狠,正好于朝宇自己也喜歡,他們倆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連周恒的兒子想得到他都沒能成功……沒準那天晚上那小子聽完電話還像個喪家犬一樣抱頭痛哭呢,而自己卻三言兩語就把人拿下了。
别人心心念念的東西自己唾手可得,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心情愉悅的?
“寶貝兒……你真是我的寶藏。”送于朝宇去登機口,陳瑞星依依不舍地在他的耳邊說,“真舍不得你走。”
于朝宇覺得陳瑞星這模樣怪可愛的。
“沒辦法啊,我要賺錢養家啊,靠你開酒吧跟俱樂部賺的錢真趕不上我的花銷,房子的管理費都覆蓋不了。”
陳瑞星松開了他:“好吧,你走吧,乖乖等我回去,跟你家的‘小孩兒’保持距離。”
于朝宇笑了笑,最後親了他一口,拎上行李箱走了。
陳瑞星轉身,眼神頃刻間變得冷靜而又無情,于朝宇說的對,以他如今的經濟狀況,連養于朝宇那棟房子的錢都拿不出來,處處捉襟見肘,行動受限,隻要一回到谌家,就隻能當小醜讓人嘲笑。
谌禮兵把他找回來,隻是生怕他的生母發瘋,把倆人的醜聞鬧得全世界都知道罷了。
現在那個女人把他當提款機,自己風流快活去了,谌禮兵又能對他有多好?哪怕是親生兒子,自己也不是他唯一的親生兒子,為了自己這個野種跟朱鴛的兩個正牌兒子鬧得難看才是糊塗。
他要想在谌家站穩腳跟,靠一兩次酒會和壽禮是絕對辦不到的,開一兩個小店賺的錢在永亘眼裡也什麼都不是。
他需要真刀真槍地做出點成績來,他要擺脫這種被人斜眼看的命運,他要谌禮兵後悔把自己帶回家,讓那個女人後悔把自己生下來……
前年年底,他在新聞裡看到周家破産,優秀青年企業家以五千萬的價格買下了周恒最貴的一套房産時,他對着出現在眼前的‘于朝宇’三個字,發了很久的呆。
就好像是老天把這個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在那幾個小時裡,他仿佛就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決定。
他花了半年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短視的人,一個想做點什麼正事但總也逃不脫吃喝玩樂的人,好不容易抵擋住谌澤映的反對,從谌禮兵那裡一點一點要來幾筆錢,用來承包他們學校外面那個老舊羽毛球俱樂部,換址、翻新、鋪天蓋地地宣傳,然後參加學校的校友會……他們順理成章地重逢,順理成章地發現他們都對過去的暧昧念念不忘。
過去,不僅僅是用來懷念的……有時是真的有大用處。
他很清醒,于朝宇再喜歡他,他再喜歡于朝宇,現在的他,要的也不是一個會讓他被谌家指摘的同性愛人,而是一個在成就的高度上足以被他利用的——性價比最高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