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川霎時間條件反射般,右手已經負上了霜雪劍,他眼神淩冽的尋着聲源。
玄堰與他背靠背,同是警惕的模樣,二人雙眼皆是來回尋覓。
陣陣寒澈的清香在空中溢散,是梅花香。
沈寒川頓時心中無奈,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還向來沒有這麼倒黴過,即便從來不相信氣運這些。
“叩…叩…叩”
傳來幾聲指尖在木桌輕叩的響聲,像是惬意卻也像是審判的前夜。
縷縷微光,透過破爛不堪的茅草屋。
幾絲微光照在那人身上,無數淩冽冰冷的風,吹打老舊的窗與破舊的屋檐。
借着月光,二人算是看清了不遠處人的全貌。
那人倚靠着桌角,近乎扭曲的坐着。
似二十的姑娘般,長相妖豔至極。
黑發挽成的發髻松散,發髻上有一枝梅花。
紅裙與紅唇相應,勾人心弦。
在這孤冷月下卻也風姿綽約,叫人流連忘返。
女人手中撚了杯茶,在指尖輕柔的搖晃着,面頰上卻挂着憂愁,柳眉蹙着。
須臾,女人瞧見兩人輕柔的賠笑道:“霧城客棧招待不周,讓二位見笑了就連這裝潢還留着五十多年前的。”
話落,他身後的少年笑盈盈的側身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左手肆意的撐着下巴。
笑道:“無礙,這位姐姐,這裝潢分明複古雅緻!真叫人流連忘返啊。”
女人花枝亂顫的笑了起來,紅袖擋住了半張臉,道:“小嘴真甜!望着這幅景象,也不知是該誇仙門子弟聰明了,還是該誇你懂事。”
說罷,那女人眉宇間再次哀愁起來。
可看到沈寒川警惕的撫上佩劍,她卻大怒。
哀怨的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茶杯碎片四散與塵土相沾染。
杯中漆黑的液體散落在地上,看的叫人觸目驚心。
女人呆滞了陣,卻望見兩人在昏暗中依舊意氣風發的臉。玄堰腰間佩戴的信物閃爍着微光,與她記憶中的張臉龐重疊。
那人突然歇斯底裡的怒吼道:“仙門…終究不願留我一命!你們這幫僞君子,小人!都是那賤人的幫兇!!!他當年奪我仙身砍我靈枝!抽我脊骨!你們是都沒有瞧見嗎!”
寂靜之中,嘶吼響徹雲霄,震的二人雙耳震疼。
可這話中的每一個字卻都并非戲言…
在三界若有人奪仙身,抽脊骨,皆是誅九族的死罪,對仙人如此對仙修更是如此。
有仙身者,有機緣飛升仙界化仙。
飛升者可為鬼,物,乃至無數生靈。
可無人會在太歲頭上動土,但他西陵将軍卻是有個先例的。
沈寒川見狀不對,立即順手撕下陳舊字畫,當即繪了個符咒,猛的丢給玄堰忙道:“束縛咒!快!”
玄堰心領神會,一把接下。
看向面前那身體扭曲的女人,卻正好叫她撞見。
那人怒吼道:“你沒有瞧見?!沒有瞧見嗎?!你看看我這個樣子,我好不容易修煉了三百年,終于修得仙身!卻叫那個狼心狗肺的畜生害了!”
女人唾棄,可就在束縛咒困住她的一瞬,卻似沒有骨頭似的,跌倒在地面上。
軟綿綿的模樣,從肩頭乃至下身,皆為無力支撐的樣子。
紅裙與烏絲交纏,似與昏暗的四下融為一體,束縛咒在不知覺中滑落。
那女人再次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她扭曲的用血指扒在地面上挪動,艱難的開了口。
“小仙人……?就是他派你們來殺我嗎?”
笑聲再次同夢魇四起,頓時咯咯咯的詭谲笑聲在夜中似惡鬼響起,二人冷汗倒流。
笑音淡淡的落了下來,稀疏的月光被層雲遮擋,昏黑寂靜再次降臨…
沈寒川緊握霜雪劍,手心浸了薄汗。
他來回尋着那女人的身影,可眼前昏黑無比,唯有他與玄堰的心跳聲響動。
霎時間,冰冷的東西纏上了他的腿!
沈寒川努力看去,突然,女人猛的扭過頭來,血淚布滿了她的面頰。
“小仙人,你不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