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會客廳内,森歐外和尾崎紅葉分别坐在小茶桌兩端,裹着紅茶香的白色蒸汽自華麗的西洋風茶具上緩緩升起。
尾崎紅葉儀态優雅,脊背挺直,猶如一柄武士刀,“歐外大人,即使到現在,妾身還是認為您讓太宰和中也組成搭檔的決定太惡趣味了。”
她端起盛着紅茶的骨瓷杯,清亮的茶湯中倒映出她沉靜美麗的面容,她沒有喝,而是觀察起杯子的花紋來,“雖然太宰在各方面的表現都無比優異,也是托他的福,您喝茶的杯子才能換成皇室用過的古董,”
“不過其為人是否過于,”她以袖掩面,委婉地做出惡評,“跳脫了?”其實就是惡劣,毫無顧忌,堪稱随性地捉弄人,在下屬中以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聞名,其性格的最大受害者當屬作為搭檔的中也。
樓下吵鬧的背景音就是再明顯不過的證據。
其實中原中也的脾氣并沒有那麼惡劣,甚至在黑手黨裡還算不錯的。但遇上太宰治就完了,他總能用各種方法惹怒中原中也,以至于中原中也看見他就像汽油桶遇上火,砰的一下就炸了。
管管你家孩子啊。
尾崎紅葉眼神幽幽,隐晦地對首領表達了不滿。
“這個嘛,”
森鷗外沒有正面回答尾崎紅葉的問題,他正專注地喂愛麗絲吃曲奇餅。不過不知道他對愛麗絲耳語了什麼,女孩聽完後滿臉嫌棄,用看下水道垃圾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跑開前還氣哼哼地給了他的椅子一腳。
“若想鑽石煥發真正的光彩,這是必要的環節,紅葉君。”有些窩囊的表情漸漸退去,他把餅幹一丢,細緻地擦淨手上殘留的餅幹屑,“而且年輕人嘛,精力旺盛,吵鬧些很正常,這就是青春啊”
“再者,男孩在這個年紀和朋友開些小玩笑,也是關系好的表現,不是嗎?”他看起來還挺樂呵,好像兩個當事人真有他說的那麼融洽似的。
“小玩笑……呵。”尾崎紅葉都懶得反駁他的瞎話,沒有朋友間的小玩笑是往對方車裡裝炸彈、撬對方家門、盜刷對方銀行卡的,更别提那無數次的言語攻擊和那本刻意搞怪的内部報刊《本周不服輸的中也》了。
“ 呵呵呵,那麼閑聊就到此為止,”終于開夠了玩笑,森鷗外翻開尾崎紅葉遞來的文件,“哦呀,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有外來勢力參與呢。背後的組織是……猛鬼衆?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有意思?您還真是缺乏緊張感,他們可是曾經咬下黑/道皇帝半個身子的組織,想必是相當兇猛的鬼怪。”尾崎紅葉輕笑。
“從前确實是,”森鷗外也笑起來,眼中醞釀着晦暗的惡意風暴,“不過現在嘛,一群苟延殘喘的喪家之犬罷了。要我說,僥幸留了一命的喪家之犬就該老老實實地夾緊尾巴,怎麼還竄到别人地盤上攪風攪雨呢。”
“我想想,這麼不老實的狗,是簡單地趕出去,還是殺了,給皇帝陛下做個人情?”他轉向喝茶的尾崎紅葉,意思是你怎麼看?
“您不是已經有決斷了嗎,”尾崎紅葉放下茶杯,欣賞起自己新染的指甲來,蔻丹紅得過于豔麗,甚至透出些血色來,“不然也不會給太宰和中也下那樣的命令了。”
“哎呀,那畢竟是黑/道皇帝,要是能搭上關系,我們的生意也會好做不少。”森鷗外摸摸下巴,抽了支愛麗絲的蠟筆,“大家族很注重禮節,還是得寫封信表示敬意。”
“要送到東京去嗎?”
“不,橫濱就好。”森鷗外搖搖頭,“橫濱支部的負責人是他們新任大家長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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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進藏匿着死侍養殖場通道的地下室,葉星來和楚子航就遭遇了死侍。
襲擊者是熟悉的蛇形死侍,它的蛇尾極長,纏滿整根承重柱,人形的上半身肌肉贲突,嘴裂到頰側。
可能實在餓的太久,一見到兩人,它猙獰的黃金瞳中透出鮮明的喜悅。伴随着一聲興奮的尖叫,蛇身人面的怪物松開承重柱直直落下,鋼鐵般的長尾重重向兩人掃過來,這一擊幾乎撕裂空氣,掀起尖銳的氣流聲。
葉星來和楚子航分别跳往兩個方向,輕松躲過了這一擊,接着兩人同時抽刀,像商量好的一般,楚子航攻上葉星來攻下。
“當”
楚子航的刀直接和死侍銳化後硬如鋼鐵的爪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碰撞聲。他面不改色地加大了力道,甚至将死侍的爪逼得向上擡了幾寸。
“噗”
刀刃劃開血肉的聲音響起,葉星來的刀深深沒入死侍的腰部,腥冷的黑血噴濺,在她的風衣外套上洇出猙獰的山水畫。死侍痛叫一聲,憤怒令它徹底失去了為數不多的理智,它不顧上方刀刃的威脅,伸下一隻爪要捅入她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