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一場警匪遊戲需要什麼?
首先是地點,通常應該選擇空曠的空間,這樣方便展開激動人心的追逐賽;其次是人物,按功能大緻可分為三類:正義的警察、兇暴的匪徒、無辜的路人(視情況成為人質或者屍體)。
隻要具備以上兩個要素,緊張刺激的警匪遊戲就可以開始了。
“異議!”團在沙發深處的太宰治高高舉手,大衣袖子從他手腕處滑落,露出纏得亂七八糟的繃帶,“為什麼我是人質啊!”
他揮舞着拳頭,義憤填膺地向負責為衆人分配角色的編劇·織田作之助抗議:“就不能是警察或者匪徒嗎?這兩個職業應有的素質我都具備!怎麼偏偏分配給我人質?做人質好遜、真的好遜啊!”
“你的角色不是人質,太宰,”織田作之助認真糾正他,“是在街道上閑逛時突然被綁架的路人。”
“差别在哪裡?”太宰治撇撇嘴,“加入背景設定後聽起來更遜了,還不如讓我扮演屍體呢——這個我倒很樂意。”
“換掉換掉換掉啦——我要更有意思的角色!”他像讨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樣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嘴裡還不斷念叨着:“不要人質不要人質人質遜斃了——樂觀爽朗的正義夥伴或者陰險狡詐的惡徒,這樣有故事的身份才是我喜歡的!”
睿智的織田作之助隻用了一句話就打敗了這個難伺候的家夥:“但綁架你的匪徒是星來。”
“我沒有任何意見。”太宰治飛快坐回原位,雙膝并攏,手也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姿勢比一年級的小學生還要端正。
但是我有!
旁聽了整段對話的路明非忍不住吐槽:“織田先生,你真的覺得師妹夫還需要被綁架嗎?我感覺他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說星來快帶我走。”
警方的未來實在令人憂心:配合度高成這樣的人質可是很容易反水成壞分子的,綁匪一個眼神他就能拔槍把來救他的警察當靶子打了!
路明非不得不操心這些問題,因為他被分配了警察角色。現在正像保育園園長一樣帶着一串嘻嘻哈哈的孩子同事。
“這是多餘的擔心,叔叔,”織田作之助家最大的男孩無視了路明非“我不是叔叔是哥哥……”的虛弱争辯,小手權威地一揮,肯定道:“太宰哥哥決不會這麼輕易就對大姐姐投降的!”
路明非來了興趣,他半蹲在男孩面前,看着那雙稚氣未脫的眼睛,虛心請教:“此話怎講?”
“叔叔你真落伍,”織田作之助家第二大的男孩帶着點潮流人士對土老帽的嫌棄插話:“電視節目說,對抗也是戀愛的情趣之一!主持人還說,進行一些包含雙方立場對立元素的角色扮演遊戲,可以有效增進夫妻感情。”
他的手足們紛紛贊同地點頭,俨然是那檔電視節目的忠實觀衆。
“雖然太宰哥哥和大姐姐還沒有結婚,”另一個男孩補充道:“但是織田說相信他們能過上安定又熱鬧的生活——那就是他們會結婚的意思吧!我能當花童嗎?”
“大姐姐已經預定我做花童了,”唯一的女孩有點得意地仰起頭:“剛才她還說,最喜歡我這樣花繩翻得很好的聰明小女孩!”
随後這些小小的警官就為了另一個空置的花童名額吵起來了,最大的那個堅持長幼有序,他的三個弟弟們則主張機會均等;最小的妹妹拖來一張椅子,舒舒服服地坐進去看戲。
路明非:“……”所以話題是怎麼跳到這裡的。
還有你們這個電視節目它真是害人不淺啊!都教了孩子些什麼東西!
“哎呀,看來角色已經分配完了。所以什麼時候開始遊戲?”輕盈愉快的腳步踏在客廳的僞裝複合磚上,端着滿滿一托盤鮮榨橙汁的葉星來慢悠悠地走進來。
為了享受開盲盒的驚險,她決定在分配角色的時候跑去樓下廚房榨橙汁,當然夏彌毫不留情地指出這個借口很拙劣,分明是因為她自己想喝了——總之,現在托盤上穩穩地擺着六杯橙汁,一杯加冰塊的是她的,五杯常溫的是孩子們的,大人要喝自己動手。
看到她和那些親親熱熱地擠在托盤裡的玻璃杯,孩子們也不吵了,紛紛發出小狗似的雀躍呼聲,呼啦一下沖到她身邊,期待地從她手裡接過甜甜的橙汁。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個?”
夏彌懶洋洋地倚在牆邊,看葉星來喂魚一樣給她活潑的同事們發橙汁——她也分到了警察角色,不過她宣稱對兒童過敏,隻遠遠的站在一邊,用稀罕的眼神打量這些精力充沛的小東西。
“嗯嗯……好消息有多好?壞消息又有多壞?”葉星來單手握着橙汁,沉重的木托盤在她另一隻手上轉出了重影,她喝了一口散發着冷氣的橙汁,含含糊糊道:“好比壞多就先說壞的,壞比好多就先說好的。”
夏彌說:“壞消息,你不是受人尊敬的公務員,而是企圖當街搶劫的罪犯。”
“咳?竟然這麼壞?”葉星來嗆了一口,她随手抹掉嘴角橙汁,十分不滿,“當街搶劫也太遜了!我不能做點更有格調的事麼?比如搶劫國際銀行,或者襲擊黑/手/黨總部什麼的。”
夏彌:“……”